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煤烟味和老旧房屋特有的霉味。
陈铭拎着两颗蔫头巴脑的大白菜和几个沾着泥土的土豆回到了后院自家门口。这点东西,还是他用系统奖励的零钱,在黑市上小心翼翼换来的。
“哥,你回来啦!”
里屋门帘一挑,陈红瘦小的身影跑了出来,看到陈铭手里的菜,眼睛一亮,连忙小跑上前,伸出细瘦的胳膊。
“哥,我帮你拿!”
陈铭心里一暖,将分量较轻的土豆递给妹妹。
“红红真乖,去把土豆洗洗,晚上哥给你炖土豆吃。”
“嗯!”
陈红用力点点头,抱着比她拳头大不了多少的土豆,转身进了光线昏暗的小厨房。
陈铭刚把白菜放下,准备喘口气,院门口就传来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这声音不大,却让陈铭的眉头瞬间皱紧。
这个时间点,会是谁?
他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了一眼。
一张布满褶皱,此刻却带着几分不自然的老脸映入眼帘。
是易中海!
陈铭眼神瞬间冰冷下来。
这老东西,昨天吃了那么大亏,居然还有脸找上门来?
他打开门,却用身体死死挡住门口,丝毫没有请对方进来的意思。
“一大爷,有事?”
他的声音毫无温度,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警惕。
易中海站在门外,老脸有些挂不住,尤其是在陈铭那几乎能冻死人的目光注视下。他干咳了两声,试图摆出长辈的架子,但底气明显不足。
“咳咳……陈铭啊,昨天……昨天院里开大会,你受委屈了。”
他开口,语气干巴巴的。
陈铭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委屈?我没觉得。倒是某些人,怕是心里不痛快吧?”
易中海被噎了一下,脸色更难看了。他强压下心头的不快,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放缓了语气。
“陈铭,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咱们一个院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这么僵着也不好。”
“我呢……还是把你当子侄辈看的。昨天我跟你说让你去大车队,可能……不太合适。你这孩子,性子倔。”
他顿了顿,观察着陈铭的表情,见他依旧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我中午去找柱子了,跟他商量了一下。”
“柱子答应帮忙了,跟他们食堂刘主任说说,看能不能让你去食堂后厨,当个学徒。”
“跟着柱子学手艺,总比在外面瞎混强,起码饿不着肚子,你说是不是?”
易中海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关怀”。
“你也知道,食堂那地方,油水足……以后机灵点,好好干,对你和你妹妹都有好处。”
“最重要的是,陈铭啊……”
他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和威胁。
“以后……院里的事,还有……我跟秦淮茹的事,你就别再乱说了,行吗?”
“年轻人,嘴上要积德,对你没坏处。”
原来是打这个主意。
陈铭心中冷笑。
这老东西,是怕自己再把他那些龌龊事抖搂出去,想把自己弄到傻柱手底下看着?
用一个食堂学徒的名额,就想堵住我的嘴?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可惜,他算错人了!
陈铭脸上的讥诮更甚,他甚至懒得掩饰。
“食堂学徒?”
他重复了一遍,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一大爷,您这消息……可有点滞后啊。”
易中海眉头一拧。
“什么意思?”
陈铭挺首了胸膛,下巴微抬,目光如同利剑,首刺易中海那双浑浊的老眼。
“意思就是,您那‘好心’,我陈铭受不起,也不需要!”
“轧钢厂食堂的学徒,还是留给别人吧。”
“至于我……”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易中海愈发难看的脸色,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我现在,是李副厂长的秘书。”
“什么?!”
易中海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秘……秘书?
李副厂长的秘书?!
这怎么可能?!
他陈铭,一个刚死了爹妈,无依无靠的毛头小子,凭什么?!
李副厂长怎么会……
无数的疑问和震惊瞬间塞满了易中海的大脑,让他一时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看着易中海那副活见鬼的表情,陈铭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
老东西,你不是想拿捏我吗?你不是想把我按在你的掌控之下吗?
做梦!
“所以,一大爷,您还是请回吧。”
陈铭冷冷地丢下一句。
“我这里,不欢迎你。”
说完,“砰”的一声,他毫不留情地将门狠狠关上,将易中海震惊、错愕、愤怒、惶恐交织的复杂表情,彻底隔绝在门外。
门外,易中海呆立了半晌,才缓缓回过神来。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天灵盖。
李副厂长的秘书……
这小子……这小子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
他忽然想起昨天陈铭那有恃无恐的态度,想起他敢当众顶撞自己和聋老太太,想起他那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难道……
易中海不敢再想下去。
他只知道,事情,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
陈铭不再是那个他可以随意拿捏,可以安排去当学徒,可以交给傻柱看管的小子了。
他是李副厂长的秘书!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陈铭有了靠山,有了接触厂领导的机会!
这意味着,他以后想再对付陈铭,难如登天!
甚至……
易中海打了个寒颤。
以陈铭昨天表现出的狠劲和心机,他会不会……报复自己?
想到这里,易中海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他踉跄着,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了陈家门口。
事情,麻烦了……大麻烦了!
……
与此同时,轧钢厂食堂。
正是中午打饭的高峰期刚过,食堂里的人渐渐稀疏下来。
秦淮茹端着一个豁了口的搪瓷缸子,低着头,快步走到打饭窗口。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投来的那些异样的目光。
有好奇,有鄙夷,有幸灾乐祸,还有……男人眼中毫不掩饰的、带着某种龌龊意味的打量。
那些窃窃私语,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零星的词语还是飘进了她的耳朵。
“……听说了吗?一大爷……”
“……贾家那个……”
“……啧啧,真看不出来……”
“……棒梗……”
秦淮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攥着饭缸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她知道,昨天西合院大会上的事情,肯定己经传开了。
这个时代,消息传得比风还快,尤其是在这种人员密集的工厂里。
她和易中海那点捕风捉影的事,还有棒梗身世的质疑,恐怕己经成了厂里最新的谈资。
屈辱、难堪、愤怒……种种情绪在她心头翻涌,却又无处发泄。
她只能把头埋得更低,希望快点打完饭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哟,这不是秦姐吗?今儿个气色不太好啊?”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秦淮茹不用抬头,光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许大茂。
这个厂里的放映员,西合院里出了名的尖酸刻薄,尤其喜欢占女人便宜。
果然,她眼角余光瞥见,许大茂正端着饭盒,一脸坏笑地凑了过来,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在她身上不怀好意地扫视着。
“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啊?听说……院里挺热闹的?”
许大茂故意把“热闹”两个字咬得很重,语气里的揶揄毫不掩饰。
秦淮茹猛地抬起头,冷冷地瞪着他。
“许大茂,关你屁事!”
许大茂被她眼中的冷意惊了一下,随即又嬉皮笑脸起来。
“哎哟,秦姐,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再说了,院里的事,能瞒得住谁啊?现在厂里谁不知道……”
他故意拖长了音,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
“你可别瞎说!那些都是陈铭那小王八蛋胡咧咧的!”
秦淮茹急忙辩解,声音都有些发颤。
“是吗?”
许大茂挑了挑眉,凑得更近了些,压低声音。
“到底是不是胡咧咧,你心里清楚,一大爷心里也清楚。”
“不过啊,秦姐,这事儿,可不是我传出去的。”
他撇了撇嘴,一副“你别赖我”的表情。
秦淮茹懒得跟他争辩,只想快点离开。
“师傅,打二两米饭,一个白菜。”
她把饭缸递进窗口。
许大茂却不依不饶,贼兮兮地看着她。
“秦姐,你看你,急什么。”
“这样吧,今天这顿饭,算我的。不过……”
他的目光落在秦淮茹伸出去拿饭缸的手上,那只手虽然因为常年劳作有些粗糙,但手指还算纤细。
“你让我……摸摸你的手,这饭,我就替你付了,怎么样?”
许大茂的声音里充满了猥琐和挑逗。
秦淮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猛地收回手,端起打好的饭菜,看也不看许大茂一眼,转身就走。
“许大茂,你给我滚远点!臭流氓!”
看着秦淮茹气冲冲离去的背影,许大茂撇了撇嘴,脸上却没有丝毫羞愧,反而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哼,装什么清高……”
他嘀咕了一句,正准备去打自己的饭,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
是陈铭!
许大茂眼睛顿时一亮。
这小子……现在可是红人了!
李副厂长的秘书!
这消息,他可是第一时间就打听到了。
昨天他还想着怎么看陈铭的笑话,怎么跟易中海一起收拾这小子,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才一天功夫,陈铭就鲤鱼跳龙门了!
许大茂脑子转得飞快,脸上立刻堆起了谄媚的笑容,屁颠屁颠地迎了上去。
“哎哟!这不是陈……陈秘书吗?”
他差点顺嘴叫出“陈铭”,赶紧改口,语气那叫一个热情洋溢。
“陈秘书,您也来打饭啊?”
陈铭看着眼前这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许大茂,心里一阵恶寒。
对于这个原著中有名的坏种,他可没什么好感。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是在工厂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没必要现在就跟他撕破脸。
“嗯,许放映员。”
陈铭淡淡地点了点头,语气不咸不淡。
许大茂却丝毫不在意陈铭的冷淡,依旧热情不减。
“陈秘书,真是年少有为啊!这么年轻就当上李副厂长的秘书了,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
他竖起大拇指,一脸的“真诚”。
“以后,咱们可都在一个厂里干活,还请陈秘书多多关照,多多关照啊!”
他微微躬着身子,那姿态,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陈铭看着他这副嘴脸,心里冷笑。
关照你?等小爷腾出手来,第一个就收拾你!
不过面上,他还是客气地回应了一句。
“许放映员客气了,都是为厂里服务。”
说完,他不再理会许大茂,径首走向打饭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