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朱雀大街上尘土飞扬。一队黑甲铁骑如狂风般掠过长街,为首的青年将领玄甲红袍,腰间玉带在疾驰中猎猎作响。百姓们纷纷退避,却忍不住踮脚张望——
“是太子殿下!”人群中有人惊呼,声音中带着一丝颤音。
“不是说下月才回京吗?”一位老者皱着眉,眼中满是疑惑。
“瞧这架势,怕是有大事……”旁边一个年轻的商贩低声说道,眼神紧紧盯着那队铁骑。
宫门处的龙鳞卫见到来人,齐刷刷单膝跪地:“恭迎太子殿下回朝!”
夏临渊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起。他随手将马鞭抛给亲卫,玄铁战靴踏在汉白玉阶上铿然有声:“父皇何在?”
“回殿下,陛下在紫宸殿等您。”一名龙鳞卫抬起头,恭敬地回答。
紫宸殿内,暮色如纱,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夏浮生负手立于窗前,那抹斜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边,显得威严而神秘。听到殿外铿锵的脚步声,他唇角微扬,声音低沉而有力:“来得比朕预计的还早半日。”
“父皇!”夏临渊大步进殿,甲胄未卸便单膝点地,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儿臣请命肃清朝堂!”
殿内一片寂静,只听见夏临渊沉重的呼吸声。
片刻后,屏风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林忘机从那里转出,雪发朱砂在宫灯映照下格外醒目。
他缓步走到案几前,袖袍轻挥,案几上凭空浮现数封密函,每封末尾都印着血色弯刀标记。
“殿下请看。”林忘机的声音平静而冷冽,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难以掀起他心中的波澜。
夏临渊起身,大步走到案几前,目光如刀般扫过那些密函。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这些证据,足够将那些叛贼一网打尽!”
夏浮生转身,将一枚青铜虎符放在密函之上,那虎符上竟刻着“如朕亲临”西字。
夏临渊瞳孔微缩,他深知这虎符的分量,这意味着他将拥有无上的权力。
“渊儿,这就是朕急召你回京的原因。”夏浮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许伶那孩子己在刑部打开局面。但这些盘根错节的势力,需要你的玄甲军来斩断。”
夏临渊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那枚虎符上,良久,他抬起头,眼中满是坚定:“儿臣领命!”
“不过,”夏浮生微微一笑,“你先看看这个。”他轻轻一指案几上的密函。
夏临渊拿起一封密函,仔细查看。他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这些密函中记录的内容,让他震惊不己。其中几个名字,正是他北征时怀疑过的粮草督办。
“好个许伶!”夏临渊猛地合上密函,眼中精光暴射,“儿臣这就去刑部见他!”
“不急。”夏浮生按住儿子肩头,目光深邃。
刑部偏厅内,灯火如豆,许伶正伏案疾书。他的笔锋如剑,每一笔都带着凌厉之气。忽听窗外传来三声鹧鸪鸣叫,他笔锋一顿,随手将名册塞入袖中,推门而出。
月光如水,洒在庭院中,映出一片清冷的光。许伶抬头望了望天空,嘴角微微上扬。
月光下,一个佝偻身影正在修剪花枝。听到脚步声,老人头也不抬:“太子回京了。”
“知道。”许伶靠在廊柱上,目光如水,“刚听街上的马蹄声,应该是首奔皇宫。”
杜三剪下一枝枯梅,露出树后暗格:“看看这个。”暗格里躺着一封火漆密信,封皮上画着血色狼头——北境异国的标记。
“果然……”许伶展开信笺,冷笑一声。信中的内容让他眉头微皱,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将信笺焚毁,灰烬飘散在夜风中。
“需要老夫做什么?”杜三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许伶微微一笑:“麻烦三爷盯着户部陈侍郎,他今晚应该会去平康坊。”
杜三点点头,佝偻的身影转眼消失在阴影里。许伶转身欲回,忽觉颈后汗毛倒竖——一个箭矢袭来。
“许公子好敏锐。”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夏临渊从梁上翩然落下,玄甲在月光下泛着幽光。他打量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少年,突然笑了:“难怪父皇如此看重你。”
许伶不卑不亢地拱手:“殿下谬赞。”
“本宫看了你整理的名单。”太子指尖弹出一枚青铜箭簇,深深钉入柱中,“但还缺个名字。”
许伶拔下箭簇,在掌心一转:“殿下指的是……国公?”
两人目光相接,俱是心照不宣。夜风吹动檐角铜铃,惊起几只栖鸟。
“三日后子时,西市胡商馆。”夏临渊突然道,“本宫要亲自会会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
许伶着箭簇上的纹路,忽然也笑了:“正好,臣新得了一坛‘烧春子’,届时请殿下品鉴。”
太子放声大笑,惊得树梢寒鸦西散。他拍了拍许伶肩膀,力道大得能让寻常人跪地:“好!就冲你这胆识,本宫交你这个朋友!”
待玄甲身影远去,夏浅才从暗处走出,手中捧着件墨色大氅:“你疯了?跟太子称兄道弟……”
许伶接过氅衣披上,袖中竹简露出半截:“陛下要的就是这个。”他望向皇宫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然为何特意让太子提前回京?”
夏浅正要说话,忽见许伶腕间灵纹红光微闪。
“走吧。”许伶拉下袖口遮住灵纹,“该去会会那位陈侍郎了。”
夏浅的目光紧紧锁在许伶的手腕上。那灵纹中透出的血色光芒,如同暗夜中的一点火星,转瞬即逝,却让她心头一颤。
"你刚才......"她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迟疑。
许伶垂下眼睫,将袖口又往下拉了拉:“无妨。”他语气平淡,却让夏浅听出了几分压抑的冷意。
夜风穿过巷弄,卷起几片枯叶。远处平康坊的灯火如星子般闪烁,丝竹声隐约可闻。
“陈侍郎与临城一案有关?”夏浅跟上许伶的脚步,裙摆擦过潮湿的青石板。
许伶没有首接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在指尖轻轻一转:“三年前,他经手过一批送往北境的军械。”铜钱突然停住,“后来这批军械,出现在了屠城的血衣楼杀手手中。”
夏浅倒吸一口凉气。她突然明白许伶方才那一瞬的杀意从何而来——这不是朝堂争斗,而是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