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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初。”祝淮突然连名带姓唤她，喉结重重滚动，“看着我。”
她下意识想低头，却被他捧住脸。路灯明灭的光影里，他眼底翻涌着深沉的痛悔：“没有分开，这辈子都不会有。”
祝淮的指尖抚过她瘦得凸起的手腕骨，他声音哑得厉害：“是我混蛋，让你觉得爱我是件需要计算盈亏的事。”
允初忽然抓住他的衣襟，像抓住最后的浮木：“那一次我体会到…差点死掉的感觉。”她浑身发抖，“我不能死，爸爸妈妈会疯掉的……”
祝淮猛然想起她高烧昏迷那晚。
他感受到她单薄脊背的颤抖，像捧住一捧随时会碎的月光：“那场高烧是我的错，冷战是我的错，让你学会‘提前离开’……更是我的错。”他捧起她的脸，额头抵住她的，“你不需要原谅我，但求你一件事——”
“别用我的错惩罚自己。”他指腹擦过她腕骨凸起的弧度，“别再瘦下去了……我心疼得快疯了。”
祝淮闭了闭眼，将允初冰凉的手包在掌心："宝贝，听我说。"他声音轻得像在哄受惊的小动物，"那天说要分开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我向你保证..."
"不用保证。"允初突然打断他，嘴角扬起勉强的笑，"我都明白的。"
车停在公寓楼下，祝淮首接将人打横抱起。允初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又很快安静下来，把脸埋在他颈窝。
"江逸，"祝淮沉声道，"联系张医生，明天上午十点来一趟。"
祝淮小心翼翼地将允初抱进卧室，她醉得迷迷糊糊，脸颊泛着红晕，蜷缩在被子里。他轻轻为她掖好被角，又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确认她暂时不会难受后，才轻手轻脚地走向阳台。
夜风微凉，祝淮拨通了允泽的电话。
手机贴在耳边，听着允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怎么了？大明星！”允泽的语气带着几分讽刺，显然对祝淮之前的所作所为仍有不满。
祝淮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着手机边缘，嗓音低沉："允初她……"
"她开始下意识疏远你了？"允泽首接打断他，语气里带着"果然如此"的笃定。
祝淮沉默。
允泽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她从小就这样——但她不是害怕你离开，而是怕自己再受伤，所以会提前准备离开你。”他顿了顿，语气尖锐，“祝淮哥，你可能很快就要被我姐抛弃喽！”
祝淮胸口一窒：“怎么会这样？”
“因为她就是这种人。”允泽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忍，“在遇到让她受伤的人时，她会主动规避掉所有风险。你看她平时没心没肺的，其实比谁都清醒，做事也比谁都决绝。”
祝淮的指节攥得发白：“……她以前也这样？”
“有幸见过一次。”允泽语气讽刺，“她高中那个前任，后来找了她无数次，她连看都没看一眼。不过那男的是个人渣，势利眼，配不上她。”
他顿了顿，声音忽然沉下来：“祝淮哥，你要是松懈一点，让她感受不到你爱她，她就会立刻走掉，头都不回的那种。”
祝淮喉咙发紧：“……我知道了。”
允泽叹了口气，语气终于软了几分：“还有，她最近是不是又开始胡思乱想、睡不着了？你注意一下她吃的药，别让她碰安眠药，她……”
“嗯！我会的！”
允泽的话还没有说完，手机的震动声响起，是陆庭发来的消息：
[观察到了吗？她的疏离，是不是冷静得吓人？]
[别逼她，让她感受到你爱她，不会让她受伤害，她才会一点点放下戒备。]
[别乱想，她对朋友也是这样。]
祝淮盯着那一条条的消息，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站在卧室门口，指尖还停留在门把手上，推开门，便看见。
允初正坐在床边发呆，身影在月光下显得单薄。她听见声响抬头，猝不及防撞进他通红的眼眶里。
"祝淮……"她怔怔地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他紧蹙的眉峰，"你哭了吗？"
祝淮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心口。那里跳动得又重又急。
"初初，这里在下暴雨。"他嗓音沙哑，带着潮湿的痛意。
允初的睫毛颤了颤，突然扑进他怀里，呜咽声闷在他肩头："我试过的……真的试过不躲开你……"她攥紧他的衣襟，指节发白，"可是手会自己缩回来……"
祝淮收拢双臂，将她完全包裹。他的吻落在她发顶，比月光还轻："那就缩回来。"他抚着她颤抖的脊背，一字一句，"换我走向你一千次，一万次。"
床头柜上的戒指被月光镀上银边。祝淮伸手拾起那枚女戒，指腹过内圈刻的"Y&Z"，托起她的左手。
"这次换我求你——"他声音低得近乎虔诚，将戒指缓缓推回她无名指，"永远别摘下来，好不好？"
允初的眼泪砸在戒面上。她把自己更深地埋进他怀里，许久，在他锁骨处轻轻点了点头。
……
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客厅，允初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下楼，发梢还翘着几根不听话的呆毛。她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正想去厨房找水喝，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张医生坐在对面，推了推眼镜，语气温和：“允初小姐，不用紧张，我们只是聊聊天。”
允初却往祝淮身后缩了缩，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祝淮……我可不可以不看心理医生？”
祝淮转身，双手捧住她的脸，拇指轻轻抚过她紧绷的唇角：“好，我们不看。”他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柔，“张医生只是来确认一下，你想聊就聊，不想聊我们就送她走，嗯？”
允初眼眶微红，犹豫着点了点头。
张医生观察着两人的互动，忽然笑了：“其实允初小姐缺乏的，更多是安全感和稳定的陪伴。”她合上病历本，看向祝淮，“药物辅助不是必须的，但日常的耐心和包容很重要。”
祝淮将允初冰凉的手裹进掌心，郑重地点头：“我会陪着她。”
张医生临走时，祝淮送她到门口。
“她需要建立安全感，这个过程会很慢。”张医生低声提醒，“你要有耐心。”
祝淮看向客厅——允初正抱着奶罐缩在沙发角落，目光却一首追随着他。他笑了笑：“我一辈子都给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