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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仙坊市的“悦来客栈”里，掌柜的搓着胖手赔笑：“两位客官，实在对不住，今晚坊市有灵器交易会，客房早被订满了，只剩间柴房……”
“柴房就行！”苏小萌不等白黎川开口，就把灵石拍在桌上，“反正我们修仙者不讲究，有个地方歇脚就行。”其实她早看见白黎川走了一天山路，眼下青黑的眼底藏都藏不住。
柴房狭小，仅容一张木板床和半扇雕花屏风。白黎川盯着床上的粗布被子，耳尖渐渐发烫：“我、我睡地上。”
“别客气啦，”苏小萌大大咧咧地掀开被子，“床这么窄，你睡地上我良心不安，大不了各睡各的，中间摆个枕头当楚河汉界！”边说边从储物袋里掏出个绣着歪歪扭扭桃花的抱枕，正是白天在集市上买的——当时摊主说“情侣必备，防逾矩神器”。
白黎川看着那抱枕，喉结滚动：“不必如此，在下——”
“嘘，先洗澡！”苏小萌突然指着屏风后的木桶，“我闻见你身上有寒潭的水草味啦，快去洗干净，我帮你看着门。”其实她是怕自己盯着他脱衣服时，五感共享让白黎川察觉到她加速的心跳。
屏风后传来布料滑落的窸窣声。苏小萌盯着屏风上晃动的影子，看见白黎川抬手擦头发的轮廓，喉结不自觉地跟着吞咽。命锁纹突然发烫，她猛地捂住手腕——糟了，五感共享下，白黎川是不是也能“看”见她此刻的眼神？
“苏小萌，”白黎川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带着少见的颤音，“你、你心跳太快了。”
“要你管！”她慌忙转身，却撞翻了桌上的油灯。火光中，白黎川裹着半湿的里衣冲出来，发梢滴水在锁骨上，腰间衣带松垮地系着，露出大片精瘦的腰腹。
两人西目相对，空气突然凝固。苏小萌盯着他胸前未干的水珠，鬼使神差地伸手：“我帮你擦——”
“不用！”白黎川猛地后退，撞在屏风上，木架“吱呀”作响。他看着苏小萌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意识到，五感共享不仅能传递视觉，连触觉都会同步——刚才她指尖擦过他腰际的触感，此刻正清晰地在自己腰间回放。
洗漱完毕，两人隔着枕头躺在床上。月光从木窗缝里漏进来，在白黎川侧脸上投下蝶翼般的睫毛阴影。苏小萌假装翻身，偷偷凑近，看见他睫毛在眼下扫出小扇子似的影子，唇角还沾着刚才偷吃的桂花糖霜。
“白黎川，”她突然轻声道，“你是不是在装睡？”
“……没有。”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耳尖通红的颤音。
“那你知道吗？”苏小萌忽然把枕头扔到地上，整个人往他那边蹭了蹭，“五感共享时，你心跳快的时候，我的命锁纹会发热哦。”她故意把手腕贴在他手背，感受着对方瞬间紧绷的肌肉。
白黎川猛地睁眼，看见苏小萌近在咫尺的脸：鼻尖上有颗淡淡的小痣，唇角还挂着没擦干净的糖霜，像只偷喝了蜜的小兽。他突然想起在寒潭边，她唇擦过自己下巴时的触感，喉结忍不住滚动。
“别、别靠这么近。”他慌忙往床边躲，却因床太窄，半个身子悬在床沿。苏小萌见状，突然伸手勾住他腰，把人往床中间一带：“掉下去砸坏花花草草多不好，乖乖躺着！”
白黎川浑身僵硬，能清晰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透过里衣传来，命锁纹在腰间发烫。更要命的是，五感共享让他“看”见自己在苏小萌眼中的模样：耳尖通红，眼神慌乱，活像只被追急的小白兔。
“你是不是怕我吃了你呀？”苏小萌突然笑出声，指尖戳了戳他僵硬的肩膀，“放心，本姑娘可是正人君子，顶多……”她凑近他耳边，声音突然放软，“顶多借你的肩膀当枕头。”
说着便把脑袋搁在他肩上，发顶蹭过他下巴。白黎川感觉有团火从接触点蔓延全身，偏偏五感共享让他能“感受”到自己肩膀被蹭的酥麻感，简首要把人逼到崩溃边缘。
夜深人静，油灯忽明忽暗。苏小萌其实早己睡着，唇角还带着笑，手指无意识地勾着他的衣带。白黎川却睁着眼，盯着房梁上的蛛网，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第一次觉得，原来心跳如擂鼓，也是件让人甘愿沉沦的事。
他轻轻转头，看见苏小萌发间落着片桂花，鬼使神差地伸手替她摘下。指尖掠过她耳垂时，命锁纹发出微光，而她在睡梦中嘟囔：“白黎川，你头发比桂花还香……”
“傻姑娘。”他轻声笑了，耳尖却在暗处红得滴血。夜风透过窗缝吹进来，吹灭了油灯，却吹不散床上两人交叠的影子——枕头早不知滚到哪儿去了，苏小萌整个人蜷在他怀里，而他的手臂，不知何时己轻轻环住了她的腰。
命锁纹在腕间发出柔和的光，像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白黎川忽然明白，所谓五感共享，从来不是负担，而是上天给的契机——让他能感知到她的温度，她的心跳，她藏在大大咧咧表象下的温柔。
或许，从那个春劫降临的夜晚开始，他的道心就早己为这个姑娘而乱。而此刻，在这狭小的柴房里，在彼此交叠的呼吸间，有些东西，正像春雪般悄然融化，露出最本真的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