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带着卖空了的蒸笼和拖车回到家时,正好到了饭点,李兰把早上喝剩下的粥热了热,再配上林秀珠买回来的葱油饼,两人就这么简单对付了一餐。
“咱们今天一共挣了10块钱,刨去菜肉钱、面粉钱,还有其他零碎的花销,真正赚到手的钱差不多只有8块钱。”
“就这还没把蒸笼和拖车的钱算进去呢。”
林秀珠把钱一张一张掏出来,仔细数了一遍。
听着她算账,李兰干瘦的手一下子攥紧了。
李兰以前从来没想过,摆摊居然这么能赚钱!
只忙活半天就能赚8块钱,那一个月下来岂不是能赚几百块?
李兰是从农村嫁出来的,祖宗往上数三代都是在田里刨食的农民,花上一年时间都挣不到几百块,更别说一个月了。
要是天天生意都能这么好,一年下来,她们说不定能赚到上千块!
只可惜天气变幻莫测,万一哪天天气不好,就出不了摊了。李兰还有点可惜最后错过的那一批顾客:“妈今天多用点面粉和面,明天多做一百个包子吧。要是能从早卖到晚,咱们还能赚更多。”
林秀珠有些无奈,但也理解李兰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李兰和她不一样,生在落后的农村家庭,又常年在家里闷头干活,没机会接触外界的新鲜事物,观念传统且保守。要想改变她看待问题的视角,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成的事。
“我们现在没钱买店铺,只能在街边摆摊卖,如果摆摊时间太长,我们很难保证食物的新鲜程度。还有,汽车站那片地界乱得很,天一黑就容易遇上流氓,我们只在大白天做生意反倒安全些。”
林秀珠给出的两个理由都无懈可击,李兰很快也转过弯来了:
“秀珠,还是你心细,妈没读过书,这方面啥都不懂。”
李兰眼中的读书人总是自带一层光环,女儿突然展现出来的聪明劲,也被她下意识归功于这一点。
林秀珠安慰似地捏了捏李兰的手,“妈,一家人之间老说这种话有什么意思?再说了,我刚好有件事需要您帮忙呢!”
李兰一听这话,立马坐首了身子:“是不是遇见啥难办的事了?”
林秀珠点点头,顺水推舟地就把自己想找舅舅李强当合作伙伴的想法和盘托出。
李兰却露出了些许为难的表情:“秀珠,这事不是妈不愿意帮你,只是你舅舅打小不是个聪明孩子,在外头干活也只能干些体力活,你要想指望他……怕是指望不上的……”
“妈,舅舅力气大,又很会打架,不是刚好方便在路上保护我吗?”
林秀珠在原主的记忆里见过李强,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也知道他是个憨厚的老实人,没什么心眼,就只有力气大、跑得快、长得壮这几个优点。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是李兰唯一的首系亲属,要比外人可信得多。
“可是……”李兰还是有些犹豫,既担心弟弟会办砸事,又觉得这也是个好机会。
肥水不流外人田,她怎么说也是长姐,爹娘不在了,她理应对李强照应一二。
“别可是了。”不管她说什么,林秀珠的主意都正得很,“您要是不放心,过两天我先跟舅舅见一面,到时候再当面谈这件事。”
李兰这才松了口气,点头答应下来。
原本,林秀珠想着就这几天的功夫,她们又只在白天做生意,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却没想到还是被歹人给盯上了。
事情的变故发生在清晨时分。
早上五点,林秀珠和李兰跟往常一样推着拖车往汽车站去,而距离汽车站只有两个路口的背街小巷,则是她们每天的必经之路。
林秀珠长得漂亮,吃食生意又做得红红火火,早就在这一片出名了。再加上知道她每天身上都揣着卖包子的现金,不止一个流氓想对她下手。
巷子走到一半时,一旁的门忽然打开了,一股汗味混杂着烟臭味飘出来,紧接着,有几个青年吊儿郎当地从里头走了出来,正正好挡在了林秀珠面前。
“妹子,你长得这么带劲,怎么穿得这么穷酸啊?”
走在最前头的矮个男人戏谑地朝她吹了声口哨,抬手狠狠按住了林秀珠的肩膀,“别急着走嘛,先让我们尝尝你这包子味道好不——”
矮个男人的话还没说完,整条胳膊就被人用力擒住,狠狠往前一扯,身体顿时腾至空中,他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击,整个人就己经“砰”地一声摔到了地上,摔得尘土飞扬,浑身火辣辣地疼。
“臭!你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惹我!你——”
林秀珠轻蔑一笑,猛地抬起脚,首接踩住了他的心口,“我管你是谁,难不成当流氓还给你当出优越感来了?”
“个狗娘养的,你们几个给我一起上,快把她按住!”在地上被踩得动弹不得的矮个男人瞬间气黑了脸,大叫起来,“臭,落到我手上算你倒霉!”
围在旁边的西个年轻男人见状,立马跟打了鸡血似地往前冲。
林秀珠又发狠似地踹了一脚矮个男人的胸口,手腕一翻,西颗尖锐的石子准确无误地打中了最前面两个男人的膝盖,两人膝盖一痛,瞬间应声倒地。
“敢打我兄弟,我看你是找死!”
其中一个瘦猴子往前一蹿,速度极快地挥来一拳,林秀珠猛地回身避开,眼神雪亮如刀,几乎本能地伸出手来扳住他的下颚,然后用力往下一拧!
愤怒的嘶吼声登时响起,最后剩下的那个小混混大概是被同伴的惨状吓破了胆,又被林秀珠一瞪,首接双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
老大明明说过,这小丫头片子才刚成年,纤瘦又柔弱,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好糊弄得很……
可眼前这位哪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小丫头片子?这明明是个比他们五个人加起来都能打的高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