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外,风沙犹如脱缰的野马,肆意奔腾,仿佛永不停歇。那细密的沙砾无孔不入,将整个世界严严实实地笼罩在一片昏黄朦胧之中。目之所及,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无尽的风沙,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远处的山峦在风沙的侵蚀下,轮廓也变得若有若无,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漫天黄沙所吞噬。
李悠,这个刚入伍不久的新兵,站在长枪营的营地之中,满心期许着日子能如最初设想的那般,在日复一日、周而复始的操练里缓缓流淌。他本以为,军营的生活虽平淡枯燥,却也安稳。然而,辽兵如饿狼般突然来袭,好似一记重锤,无情地砸破了这份宁静。
“紧急军情!辽兵己突破边境防线,正朝着雁门关逼近。长枪营听令,即刻出征迎敌!” 营地里,营帅雷昌盛那洪亮的声音,仿若洪钟鸣响,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不容置疑的威严。
刹那间,原本营地一片沸腾。士兵们像是被惊扰的蚁群,匆忙地西处奔走。有的士兵冲向兵器架,双手迅速而有力地握住长枪;有的则奔向营帐,手脚麻利地收拾着铠甲、战袍等装备;还有人忙着给战马套上鞍具,轻轻抚摸着马鬃,安抚着略显躁动的马匹。
李悠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那颗慌乱的心镇定下来。平日里的训练,虽说强度不小,但好歹心中有底,可一想到马上要真刀真枪地奔赴战场,首面残暴的辽兵,他的双腿就不由自主地微微哆嗦起来。他带着一丝胆怯地看向身旁的牧歌。
“别怕,小子,咱们长枪营可不是吃素的!” 牧歌察觉到李悠的不安,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继续说道,“再说了,咱们这儿可有三个长枪营呢。你瞧瞧咱们三营,老兵数量最少,上头不一定会安排咱们打头阵。” 牧歌的语气轻松随意,试图以此驱散李悠心中的恐惧。
李悠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微微点了点头,说道:“牧哥,我就是怕自己一会儿上了战场,手脚不听使唤,到时候拖累了大家,那可就糟了。”
一旁的老兵王虎听到这话,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嘈杂的营地中格外响亮。“放心吧,跟着大伙,听指挥,保准没问题!战场上大家都是一条心,互相照应着,没啥可怕的。” 王虎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整理着自己的铠甲,动作干净利落,眼神中透着久经沙场的沉稳与自信。
随着一阵急促而激昂的号角声在营地中响起,那声音尖锐而高亢,长枪营的将士们迅速集结。他们身着铠甲,手持长枪,整齐地排列着,宛如一片钢铁铸就的森林。
雷昌盛骑着一匹高大健壮的黑色战马,缓缓地在队伍前走过。那匹马昂首挺胸,步伐稳健,每一步都踏出沉重而有力的声响。雷昌盛目光如炬,锐利的眼神犹如两把利剑,扫视着每一个士兵。他的眼神中,既有对士兵们的关切,也有对即将到来战斗的坚定决心。
“将士们!” 雷昌盛的声音再次响彻全场,那声音仿佛带着一种穿透风沙的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士兵的耳中,“辽兵犯我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的恶行令人发指!所到之处,百姓流离失所,家园化为废墟。今日,便是我们挺身而出,保卫家国的时候!长枪营,自成立的那一天起,就从未有过退缩之举。我们要用手中这锋利的长枪,让辽兵知晓,我大宋的土地,神圣不可侵犯,绝不容他们肆意践踏!” 他的话语充满了激情与力量,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燃烧的火焰,点燃了士兵们心中的斗志。
“杀!杀!杀!” 士兵们齐声高呼,声音汇聚在一起,震耳欲聋,仿若滚滚雷鸣,在风沙弥漫的天地间久久回荡。而李悠,此时心跳急剧加速,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一般。他从未经历过如此震撼的场面,然而,看着身边战友们那一张张充满昂扬斗志的脸庞,听着他们那响彻云霄的呼喊声,心中的恐惧竟渐渐被一种莫名的豪情所取代。他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
百十来人的第三枪兵营紧跟在前方戍卫营的身后,浩浩荡荡地朝着雁门关外开拔。马蹄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而有力的节奏。每一步落下,都扬起大片的尘土,与那漫天的风沙相互交融,仿佛要将整个大地都搅得翻天覆地。
风沙依旧肆虐,不断地扑打在将士们的脸上、身上。有的士兵眯起眼睛,努力抵御着风沙的侵袭,紧紧握住缰绳,确保战马不会偏离队伍;有的士兵则时不时地抬头望向远方,试图透过那漫天的黄沙,看清前方的道路和即将面对的敌人。
李悠跟在队伍中间,他的视线随着队伍的前行而移动。看着前方绵延不绝、望不到尽头的队伍,以及远处那片被风沙笼罩、充满未知与危险的战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壮之感。
此去凶多吉少,但他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