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来看过了吗?怎么说?”
郭决不愧是做将军的人,在这样的巨大震惊下硬是让自己冷静下来,着手事件。
军医上前一步汇报:“回郭将军,在下己经仔细检查过了。”
“岐亲王身上没有外伤,唯有唇角,指甲呈现青紫色,这些症状符合窒息暴毙的说法。”
荣娘擦着眼泪哽咽道:“殿下确实有隐疾,每每发作时,头晕目眩,心口疼的难以忍受,脾气愈发暴躁......”
军医沉思:“这倒也对得上,心口骤痛便是郁血不通,以导头部供血不及,并发头晕头疼之症......”
现场实在是没有任何疑点,军医只能按照病人的状况来推理。
“想是突发疾病,发现不及,才......”
他叹了口气,很是惋惜。
此时一个小将冲进帐内禀报:“将军,敌军又在骂阵了!请示下!”
郭决两眼一黑,捂住自己的胸口深吸了口气道:“挂上免战牌,暂且休战,待陛下指派的援军到了再做打算。”
小将应声去了,帐内将士齐齐塌下肩膀,精气神都去了一大半。
郭决当即下令,“整顿军马,护送岐亲王的尸首回京,两位姑娘也请随行,到了陛下跟前好交代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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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己经有快马带着消息回了青州城。
周允然万分诧异,站起身道:“保真?”
信探道:“殿下,千真万确。”
“早间陈军便挂起了免战牌,探出口风,说是岐亲王昨夜突发隐疾暴毙。到了午后我们的人便看见有一队人马从山后小道出发,车队马车上还挂着白幡,车上大约是岐亲王的尸首。”
周允然蹙眉踱步,总觉得事件发展的有点跳跃。
“岐亲王?......我记的先陈王子嗣单薄,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当今的陈王,另一个便是原先送到周王宫做质子的陈二殿下。”
那这个岐亲王又是什么来头?
正思忖着,脑子里的一根断弦像是被牵起重新系牢,让混沌的事件清晰了起来。
“难道......林素素带着出逃地宫的那个人,是他......?所以岐亲王...也是他。”
暴毙......
林素素刺针手法老练精绝,绝对有些医理道行在身上,既然这样,又怎会出现暴毙这样的突发事件?
他深谙皇权之争的残酷,想事情的角度便更多。
瞬间所有事件被串联在一起,拧紧的眉头自然舒展,扯着唇笑出了声。
“殿下?您笑什么?”信探疑惑。
周允然摆了摆手下令,心情大好:“撤兵撤兵,我们也停战。”
秀秀端着茶进来,轻轻放在桌案上,笑盈盈道:“殿下笑的这么开心,定又是打胜仗了吧。”
周允然摇头轻笑,“这仗轮到他们打了。”
“他们?殿下,妾听不懂。”的手端着茶盅递到他跟前。
周允然接过喝了一口,打趣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是大,你听不懂,你那个好姐妹林素素却己经在修罗场中搅弄风云了。”
“是不是你俩在一起太久了,她把你的智慧都给吸走了?害得你只有肚量?。”
秀秀脸上一红,泪眼汪汪道:“殿下又取笑妾,妾只是近日吃得多了些,殿下要是嫌弃妾吃得多,妾就再也不吃了!”
周允然大笑一声,把她打横抱起颠了颠。
“我可没说你吃得多,吃吧吃吧,吃的再多我也抱得动。”
羞的秀秀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闷闷的说:“殿下说的这个人真的是素素吗,怎么觉得和从前不太一样呢。”
“也许是藏拙呢?”
“依我看,陈国要大变天了,我们且等风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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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发的热了,尸首耽搁不得,因此赶路的脚程比来的时候还要快,将士们一律骑马护送。
来的时候两千多人马,回去时只有五百,也仅仅是起到一个护送的作用。
林素素和荣娘轮流照看遗体,除了第一天擦拭了一遍身体,换了干净衣裳,后面便没有这些麻烦事,只守着即可。
白色的素布系在头上,将美人昔日的荣光都压了下去,秀丽的面容也真的透出一股心伤的落寞感。
荣娘来替换,掀开马车便见这幅场景。
林素素一身素衣跪坐在马车角落,两只眼睛无神呆滞,像是己经哭不出来了,那份伤心真不是装的。
距离事发己经第三天了,荣娘现在才有点‘岐亲王死了’的真实感。
“林姐姐,你去歇会吧......”
荣娘唤她,一边走进去,跪在遗体的另一侧。
才跪坐下便闻到一股酸腥的臭味,不由皱了皱眉,胃里一阵恶心。
天儿太热了,才三天,就己经有味道了,这兴许与他的不正常死亡有关。
毕竟毒素,会让一切加速腐烂。
林素素浑浑噩噩点了点头,摇摆着身子,行尸走肉般下了马车,回到自己的马车里歇息。
为了散味儿,荣娘将车窗帘挂起,让夜风吹进来。
山野小道上没有人家,西下里漆黑一片,耳边除了风声便是车轱辘的声音,枯燥单一。
忽然——
“嗡嗡嗡......”
她抬头,竟看见两三只大蝇虫停在了遗体盖面的白布上。
这臭虫应该是闻着味来的。
一想到这,便联想到蝇虫成堆爬满腐肉的场景,头皮一阵发麻。
她忍着胃里的恶心,拂袖去赶蝇虫,赶了几次后己经听不见‘嗡嗡’声。
为了确保全都赶走了,她又仔细看了看......
“啊——”
“死的,活了!活了!!!”
连串的惨叫在马车内响起,护送的将士瞬间围上来,问道:“什么事情?”
荣娘掀开车帘险些从车里滚下来。
一个将士搀扶住她,往车里看去。
“荣姑娘,什么事情?你刚才说什么活的?”
荣娘面色惨白,视线追回马车里刚才看过的那只手,颤声道,“动了...,那只手刚才动了......”
林素素恰好赶到,听到她的话后大步跨上马车,把白布下的手牵出来,哭泣道:“真的吗?殿下,你舍不得妾是不是,殿下......”
所有人都不知该作何声,回应她的是诡异的静谧。
荣娘借着将士的火把看那只手,发黑发紫,的不像寻常样子,哪里会有动的可能性?
岐亲王确死无疑,难道是自己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