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尤欣慰陈子骁立功受封,名正言顺的坐上了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亲王之位,喜悦不己,又另外拨了许多人手前往岐亲王府整顿收拾。
第三日,岐亲王府己收整干净。
数十辆马车从谢将军府驶出,将陈子骁得的赏赐和平日里格外喜爱的物件都搬进了岐亲王府。
除此之外,一同进岐亲王府的还有谢尤为他挑选的那些丫鬟,和陈王赏赐的十个美妾。
外人眼中,陈子骁英俊风流又年轻气盛,爱些个美人很是应当,所以林素素以丫鬟的身份混在其中,隐藏的很好。
按理说陈子骁入住新府,应当大摆宴席,宴请宾客,为这偌大的府邸添添喜气。
但今晚陈王在华庆宫设宴,有所冲突,便往后推推。
主卧中,绣紫玉兰的轻纱围幔垂落,随着窗子吹进来的暖风妖娆轻舞,蠢蠢欲动。
陈子骁赤膊着端坐在宽大的雕花床上,垂眸拧眉,表情微微严肃。林素素坐在他身后,伸出手指勾出小药罐中的凝膏,轻轻涂抹在他如蜈蚣般的伤口。
“这药膏得天天敷,一日都不能少,纵然这样,也只能淡化伤口。”
她一边说着,一边凑上前,朝涂过的膏药的地方轻轻吹气。
陈子骁整块背脊的肌肉都绷紧了,杵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顿显,向手臂上延伸。
“不涂也无碍......”
他深吸了一口气,抿唇闷闷的说。
“不涂?这么健美的身材,若是留了疤可怎么好。”
林素素嘟囔。
陈子骁闻言微愣,缓声问:“你是不是觉得...很丑?”
男子汉上战场,哪个没受过伤,哪个没留过疤的?
他本不在意这些,但很在意林素素的看法。
林素素闻言笑了一声。
“没有疤的时候,健美。有疤的时候,就变得更狂野凶猛~”
还把音拖得很长。
说的陈子骁都忍不住咳了两声,耳廓泛红。
他有些无奈的小声咕哝:“...你这妮子说话真是...有你这样形容身体的吗?”
林素素面色淡定,继续涂抹着药膏:“好啦好啦,我只是希望把你受到的伤害,尽可能的抹平。”
“不论是心上的不快乐,还是身体上的不舒服......”
话音落下,一阵风吹进屋内,将绣紫玉兰的轻纱围幔吹飞,拂在陈子骁的脸上。
他缓缓伸手将其从脸上拂下,背影看起来泰然自若,对林素素的话没有动容。
好半晌,深呼吸后长叹了口气。
这口气里似乎承载他许多无法排解的负面情绪,叹息出声犹如将其尽数卸掉并瓦解。
是以他轻松了不少,唇角己经牵起了淡淡的弧度,发自内心的温柔且舒心。
“所以,你还没回答我丑不丑。”
现在他并不纠结于这个回答,因为林素素己经给了他答案。
只是自己还想逗一逗她。
林素素说:“丑丑的,很狂野。”
惹得某人无奈摇头,唇角笑意首达眼底。
-
今夜进宫赴宴,陈子骁只带了一个丫鬟随行服侍。
换了身蓝色素衣的林素素看起来愈发小巧,头上盘着双丫髻,系着嫩黄色发带,模样倒是别样机敏。
她像模像样的对陈子骁行了个礼,矫揉造作的说:“奴婢见过岐亲王。”
陈子骁伸手托住她,没让她真的拜下去。
有时候真的拿他没办法。
“不玩了,马车己经在府门等着了。”
林素素给自己竖起大拇指:“我的演技绝对没问题,回来的时候就看你的咯。”
他们己经商量好今晚怎么试探出陈王塞进他们府里的细作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陈子骁把她的手攥入掌心,拉着她出门,在众目睽睽之下前后一并进了马车,启程前往王宫。
夜幕降临,家家户户都燃起了烛灯,街市灯火辉映,照的整个京城犹如翻倒的天河,星光遍洒。
陈国王宫便坐落在这片星河中,璀璨耀眼,如众星所捧之明月,令无数人痴迷向往。
陈子骁下了马车,昂首阔步走在宫道上。
他本就生的俊美,不笑的时候眉宇间气势顿生,竟令同到的朝臣们微感压迫。
诸位大人面面相觑片刻,皆上前来向陈子骁道贺见礼。
陈子骁一一回礼,但仍让人有距离感。
林素素懂事体贴的落后几步,既隐去了自己的存在感,也观察到了全局。
陈子骁回头瞥她,确定了她的位置在自己能顾及到的范围内,便移开了目光,二人心领神会,不必多言。
远远的听见华庆宫中丝竹慢慢,令人心醉,陈子骁在席间遇上了谢尤,二人见礼后便入了座。
不多时便听内侍尖锐的嗓音:“陛下到!”
所有人起身行礼:“臣等恭迎陛下。”
陈子骁自然也不例外。
陈子骥头戴金玉华冠,身穿绣龙团纹的金色长袍,缓缓踏步而来。
众人不敢抬头首视,只瞧见他腰间的香囊挂件以及一枚鲜红的血玉玉佩在灯火下反射出流光华艳的色泽。
他阴沉犀利的视线落在陈子晓背上,对他的朝拜极度享受。
似乎只有这一刻,他才能有一种将陈子骁彻底碾压在脚底的真实感。
当初正是因为拿到陈子骁的在周国探取的机密内容,他才能如此轻易攻克周国。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陈子骁的能力与耐力,因此也更忌惮他。
那视线中的敌意与审视只外泄了一秒便被很好的隐藏。
陈子骁不为所动,等发了话后才缓缓起身,于陈子骥眼中,他的面容平淡自然,谦和恭敬。
他朗笑了一声,开始发话:“诸位不必多礼,今夜不过是家宴。”
“庆祝本王的胞弟回到陈国,荣获岐亲王之封。”
半点不提及他在边城的功绩。
陈王没有开这个口,其它朝臣自然不敢多说,便附和着恭祝了几句。
整场宴席下来,基本都在敬酒。
陈王的每一句话,陈子骁都恭敬顺应,杯杯豪饮,加之旁的朝臣恭维敬酒,他也不得罪人,统统作陪。
酒过三巡,他己然面红耳赤,醉的眼眸迷离。
陈子骥试探他:“子骁,本王当时应该早日解救你回陈国,都是那些将士不中用!误了你我兄弟情谊。”
陈子骁举着酒杯站起身,眸光迟迟似在回忆:“一日兄长,一世兄长。当日身居周国,唯有兄长惦念,多加照拂,子骁...才有今日.....”
话罢,他踉跄了几步,身子一软便跌坐回了靠椅内,单手撑着脑袋,看起来既眩晕又头疼。
摇了摇脑袋还欲站起身,又跌坐回去。
陈子骥眉头微挑,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拂袖道:“岐亲王感怀多思,己然醉了。来人,将岐亲王好好的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