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往事
原来那些人先用绳子系着两只羊放进去探路,然后跟着进去找。结果不仅没找到羊,还遇到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虽然他们及时撤出来了,但没过多久就全都死了。
“大夫表示是饮用了钟乳洞中的水,被寄生虫感染了大脑。”美兰大姐说到这里,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可我们山寨中的长者都明白,是渊灵发怒要了他们的命。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轻易进那个洞。”
我听着这些往事,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些村民看我的眼神那么奇怪。在他们眼里,我大概也是个活不长的人了。
就在这时,巴代仙奶奶又拉住我的手,用苗语说了一大串话。她的表情异常严肃,眼神中带着某种我看不懂的坚定。她说话时嘴唇颤抖,眼角的皱纹里盛满了泪水。
“姑婆说,在我们这里有个传统。”美兰大姐解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敬畏,“若是有女子掉进山洞,她的父母就会请巴代巫师进洞跟渊灵抢魂。”
“抢魂?”这个词让我感到陌生又神秘,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
“就是用法器作法,念咒语,直到渊灵受不了,把人的魂魄还回来。”美兰大姐继续说,眼神中带着痛苦,“当年季梦落洞的时候,老姑婆立即冲去夺回,可惜...”
她没有说下去,但我从她的表情中读懂了结局。巴代仙奶奶的手更加用力地握住我,仿佛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
“现在姑婆觉得你身上有些特别的东西,想请你去把苏琪的魂抢回来。”美兰大姐的声音有些哽咽。
话音未落,巴代仙奶奶竟然对着我跪了下来。她的动作那么突然,我甚至来不及扶她。
看着这位满头白发的老人跪在地上,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她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我想把她扶起来,可她就是不肯起身。她的肩膀不停颤抖,像是要把这些年积攒的痛苦都哭出来。
“姑婆说,苏琪是季梦的转世,她再也不愿失去她。”美兰大姐的声音也哽咽了,“可姑婆年纪大了,爬不动山了,只能求你帮这个忙。”
看着老人家悲痛的样子,我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如果我落在洞里,奶奶一定也会这样求人救我吧。想到这里,我的眼眶也了。
我用力把巴代仙奶奶扶起来,“奶奶,苏琪是我的好朋友,就算您不说,我也会去救她的。您有什么能教我的吗?”
巴代仙奶奶的眼睛一亮,立刻拉着我往她家走。她的步伐虽然蹒跚,却带着一种急切的期待。
她的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草药,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药香。到了后院,我看着她在一个古旧的祭坛前忙碌。祭坛上摆着各种我叫不出名字的法器,还有一些泛黄的符纸。
她把一堆咒文插在一把古朴的苗刀上,然后喝了口酒往刀身上喷。那些咒文竟然自己燃烧起来,火舌窜上半空,在昏暗的院子里格外醒目。
她手持长刀在庭院中来回游荡,步步走来皆需谨慎,像是在跳一支神秘的舞蹈。她嘴里不停地念着咒语,声音虽然苍老,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力量。
“这是傩殿的法器。”送饭来的美兰大姐解释道,“用这把刀就能杀死渊灵。不过...”
我坐在门槛上,大口吃着美兰大姐送来的饭。洁白的大米上淋着乡间特色美味,还有她自制的剁椒酱,这几天第一次吃到这么香的饭。
“我给你准备了些野菜粑粑和水。”玉兰姐亲手送来一杯野果茶,眼中满是担忧,“就算救不回苏琪,你一定要安全归来。”
喝着茶,我忽然记起一事,“美兰大姐,山里那个祠堂是谁家的?”
美兰大姐的脸色变了变,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愿回忆的事,“是以前山里土匪的。”
我惊讶地看着她,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那些土匪以前在山上打劫,无恶不作。”她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后来他们突然全都死了,尸体无人收殓,魂魄在山中作祟。寨子里的人把他们安葬了,建了祠堂,请姑婆用法术镇压。唯有那些不寻常的时刻,他们才能出来。昨夜农历六月六,正是百鬼夜游的时候。”
我点点头,心里有些发冷。想起那晚在祠堂里看到的景象,后背不由得一阵发麻。
这时手机响了一声,是钱敏婷发来的短信。我打开看完内容,感觉后背更凉了。她说她查到了一些关于这个阴泉洞的资料,但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吃完饭,我将巴代仙婆婆的长刀系在腰上。刀鞘上的符文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像是在诉说着它的不凡来历。
再次踏上山路,这条路我已经走过两遍,轻车熟路地来到崖洞下。看着被杂草遮掩的洞口,我深吸一口气,扣紧安全扣开始向上攀登。
进入洞内,我握着罗盘,心里默念苏琪的名字。指南针忽然自行旋转,指针不停地摆动,最后稳定地指向一个方向。我跟着指针的方向前进,又来到了那条幽潭边。
看着深不见底的河水,我知道苏琪一定在下游的某个溶洞里等我。河水黑得发亮,像是一条通往地狱的路。我调整了一下背包和安全绳,准备再次挑战这条危险的水路。
看来,我又要来一次免费漂流了。
幽潭奔涌,水声轰鸣。
我将安全绳的另一端牢牢系在石笋上,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漆黑的河流中。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包裹全身,如同无数把锋利的刀子划过皮肤。湍急的水流裹挟着我向下冲去,耳边只剩下轰隆的水声。
我死死拽住绳索,奋力向上游去。黑暗中看不清方向,只能凭借着本能在水中挣扎。突然,一个巨浪打来,我失去平衡,呛了好几口水。咸涩的河水灌入口鼻,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意识逐渐模糊,手上的力气也在一点点流失。绳索变得滑腻,几乎要从掌心溜走。我拼命想要抓住最后的希望,却感觉自己正在不断下沉。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葬身此处时,脖子上的青璧突然迸发出一道刺目的白光,照亮了周围漆黑的水域。光芒散去后,一个戴着傩神面具的男人出现在我面前。
他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这汹涌的幽潭对他毫无影响。长袍在水中飘荡,衣袂翻飞,宛如传说中的水神降临。
他游到我面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捧住我的脸。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唇瓣已经贴了上来。温热的触感让我浑身一颤,源源不断的氧气涌入肺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