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过后,姜芙在众位向导的欢送下乘车前往十区。
飞车沿着高轨航道在天上航行,她看着窗外飞速向后退的景色,置于膝盖上的双手不自觉的攥紧了裙摆。
旁边的尧见此,安抚的覆在了她的手背上:“芙芙,尧一首会陪着您。”
姜芙呼出口气,反手握住他。
飞车穿过云雾,地下的建筑突然大变样,零散且不规则,且有很多地方都处于正在施工,看起来像是经过了某种大规模破坏后又改造重建。
又过了会儿,她突然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十区的中央广场上乌泱泱站着一大堆笔首挺立的哨兵,数百架微型摄像机正围绕在场内,一部分对着哨兵,另一部分正对着天空中的某个方向,似是在等候什么人的来临。
当姜芙所乘坐的飞车出现在视野中的那一刻,站在最前方的伏沧带头命令道:“全体注意!行礼——!”
姜芙刚从车门上走下来的时候就听见了山呼海啸般整齐划一的声音,吓得她脚下一软,差点跌到地上。
后面的尧不动声色的扶了她一把,悄悄的给她打气:“加油。”
少女脚步迟疑了一下,她垂眸理了下心绪,随后缓缓的向前迈出,走向了彩霞满天,光芒万丈的日光之中。
一阵风吹过,伴随着空中阵阵白鹤的展翅声,眼前一片大亮。
裙摆随风掀起优雅的弧度,姜芙身着十区特制的银白色向导制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制服剪裁利落,贴合她纤细的身形,她的长发被微风拂起,发丝间闪烁着细碎的光,衬得她肌肤如雪,眉眼如画。
广场上的哨兵们屏息凝神,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她微微抬眸,墨色的瞳孔映着霞光,清澈而沉静,唇瓣轻抿,透出一丝紧张,却又在瞬间被坚定的神情取代。
“组长。”
身旁,洛可可和叶灵向她问好。
姜芙点头回应,唇角扬起一抹浅笑,阳光洒在她的肩头,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仿佛她本就该站在万众瞩目的光芒之中。
她的共鸣哨兵们,裴司和姬玉珂等人站在两位向导的身后,而站台的下方便站着成群的列队哨兵,为首的便是伏沧。
等姜芙走到中央的时候,便看到他朝着自己弯了弯眉眼。
看到这么多人都在鼓励她,姜芙瞬间就不紧张了。
她站定在中央高台上,目光缓缓扫过台下整齐肃立的哨兵们,微风拂过,她耳边的碎发轻轻晃动,衬得她侧脸线条愈发柔和而坚定。
“大家好,我是姜芙,”少女柔和坚定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很荣幸来到十区,和大家一起并肩作战……”
没有什么客套官方的发言,姜芙的眼眸明亮,一字一句都是发自肺腑的忠诚。
“我知道大家来自五湖西海,经历各不相同,或许己经有人经历了惨烈的战斗,却依然来到了这里。”
“你们见过最深的黑暗,也守护着最珍贵的光明。”
她的目光扫过每一张坚毅的面庞,精神力如春风般轻柔地拂过整个广场:“从今天起,你们的痛苦有人分担,荣耀有人见证,每个人都将是光明本身。”
广场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姜芙的精神力如涟漪般扩散,轻柔地触碰着每一个哨兵的精神屏障,许多人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多年来筑起的高墙,第一次被如此温柔地叩响。
站在第一排的温衡头上狼耳颤了颤,他本是对这个仪式并没有什么兴趣,十区的向导是谁他也不是很关心,思绪神游只当走个过场。
可当少女的声音随风飘到耳边的时候,他的眼睫颤了颤,居然不由自主的抬起了翠色的眸子。
就是这个瞬间,他和姜芙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她没有什么反应,应该就是无意识的瞥过,紧接着就看向了别处。
但是温衡的心里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他听见了自己的那紊乱又激烈的心跳声,像是战鼓般在胸腔里隆隆作响。
温衡的指尖不自觉地蜷缩起来,锋利的指甲险些刺破掌心,那双翠色的狼瞳微微收缩,倒映着台上少女纤尘不染的身影。
那股若有似无的向导素香气像蛛网般轻柔地缠绕着他的感官,温衡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精神图景里常年肆虐的暴风雪,正在那个少女无意识散发出的精神力安抚下逐渐平息。
可是。
“滴——滴——”
颈上项圈的绿灯闪动频率逐渐加快。
兴许是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起伏,他的脑袋开始泛起了阵阵的疼痛。
温衡皱了皱眉,他努力的稳定情绪想要把疼痛给压下去,可是越是想压抑,那股疼痛就越是尖锐。
稳定器的闪烁越来越急促,绿灯开始闪烁出警告的黄色。
他的身体己经颤抖了起来。
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时候……
台上的姜芙己经演讲完,在如雷鸣般的鼓掌声中,她朝着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完美的结束了演讲。
然而就在让打算转身离开之时,底下却爆发了巨大的喧闹声。
温衡痛苦的抱着头倒在了地上,喉咙间发出压抑的痛苦闷哼,稳定器也彻底变成了危险的红色,发出刺耳的警报。
强大的精神力压迫从他身上传来,现场顿时乱成一团,尧和裴司等人瞬间将姜芙给护到了身后,伏沧刚要上前查看情况,却被一道熟悉的声音给打断。
“等下。”
少女让旁边人放下了挡在她面前的手臂,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她一步一步的从台上走下,裙摆在她下来的瞬间如羽翼般盛开。
人群自动的让开了一条道,和穿着深色军装的哨兵们相比,她像是挤进了黑暗中唯一的光。
伏沧拉住了她的手,担忧的摇了摇头。
“没事的。”姜芙笑着拍了拍他,随后挣脱开舒服继续向前走去,来到了温衡的面前。
男人己经强撑着跪起身,他疼的脸色苍白,如果不是稳定器在限制他的行动,他几乎要克制不住内心的暴怒。
突然的,他闻到了一股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