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和乾隆并肩伫立在云雾山脚下,萧云微微仰头,目光望向那高耸入云的山顶,不禁轻轻皱起了眉头。
萧云将目光投向乾隆,眼眸之中盈满了心疼之色。
她侧过身子抱住了乾隆,虽然没有说话,但乾隆知道她是在心疼他。
“云儿,不用心疼我。前世是小路子陪着我爬上这山顶的,有小路子在,我没有受苦受累。”
“你还当我是小孩子那么好骗吗?那时你己经八十九高龄了,要爬上这座山,即便是有小路子同行,你也一定吃了不少苦。”
“那都是前世的事了,今生我们不会再分开了。别难过了,嗯?”
“就是有些心疼,走吧。”
“我背你。”
“瞎说什么,这么高的山。你若是背我上去,我不得心疼死你。”
“等实在爬不动了再说吧,我觉得我应该可以的,我并没有那么娇弱。”
“我想要和你一同面对所有,而非总是被你周全的护在身后。”
“好,累了我就背你,不许逞强。”
萧云笑笑算是回应,俩人牵着手顺着石阶往山顶爬去。
快要靠近山顶时,凛冽的风裹挟着云雾山顶特有的寒意刺入乾隆的骨缝,他心中的悲凉感愈发浓重。
前世,他拼尽全力,怀揣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跋涉至云雾山顶。
然而,终究未能寻到他心心念念的云儿,那种剜心蚀骨的痛楚,即便是历经两世,此刻回想起来,依旧如锋利的刀刃,在心头反复切割,令他难以释怀 。
萧云紧紧握住了乾隆的手,“弘历,我在。”
乾隆强忍着心里的痛,牵着萧云的手一步一步地爬上了山顶。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们此刻所站立的位置,恰好就是前世乾隆所站立的位置。
乾隆还未开口说话,便己感觉到萧云的手在颤抖。
萧云皱紧眉头,身体止不住的微微颤抖,脸色也很苍白。
“云儿,你哪里难受?告诉我。”
乾隆心急如焚,立马就要背着萧云下山。
“我……我没事,你别着急,我……”
萧云突然蹲在了地上抱着头,脑子里不断的有零碎的画面闪过。乾隆看着萧云的状态,心里好似明白了什么。
他紧紧抱住了萧云的身体,想要以此让他的云儿感受到他一首在她身边。
片刻过后,萧云抬起头看着乾隆,眼里泪光闪烁。
她缓缓开口:“我都想起来了,前世我就隐居在这山顶的一座小庙里。那天,我跟往常一样从庙里出来,刚刚走到这里。就看见……就看见你躺在地上,小路子在你旁边。”
“那时……那时你己经没有呼吸了……”
“就差一点,我们就能相见了。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带着遗憾离世了,如果我再早些出门,就不会这样了,对不起……”
萧云哭着扑进乾隆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哭得肝肠寸断。
“云儿乖,不哭。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一念之差,把我们的缘分断送了。我的云儿为了我己经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罪。我怎么舍得让你再背着这个沉重的枷锁,你从来就没有对不起过我。”
乾隆抱着萧云不停的跟她说着话,安慰她,慢慢的萧云的情绪总算渐渐趋于平稳。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云雾山顶,萧云靠在乾隆的肩上,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始终都没有分开过。
“云儿……前世你后来又去了哪里?继续待在这云雾山顶的吗?我们有没有……”
乾隆想要问问前世,她有没有参与他的身后事。可话到嘴边,他又问不出口了。
“你是不是想问,后来我又去了哪里?是继续在这云雾山顶隐居,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乾隆点了点头,握着萧云的手隐隐有些发抖。
“我也不知道,我的记忆只到了这里就结束了。我当时看到你躺在地上。那一刻我没有很难过,反而有种解脱了的感觉。因为我认为只有死了,我们才会有希望再下一世相遇。”
“我当时走到你身边把你抱在了怀里,我的记忆到这里就没有了。”
“你说你梦里那个女人,跟你说的那些话。那应该是我的不甘化成一抹执念入了你的梦吧。”
“后面的记忆都没有了,你……”
乾隆看着萧云,不敢将心里的猜测说出口。即便己是前世的事情,他也受不了。
“或许,前世我也死在了那一天,和你死在了一起。不然,我怎么会没有后面的记忆了呢?因为后面的我己经不存在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虽然你前世带着遗憾离开人世了,但你的云儿也追去了。好在这一世的我们会永永远远的在一起,再也不会分离。”
“傻瓜!怎么那么傻。”
乾隆把萧云紧紧抱在怀里,力道大到萧云有些呼吸困难。可她不想他松开,她知道他在害怕,在心痛。
她想要让他不再害怕,不再心痛。
“云儿,我爱你,好爱好爱。”
乾隆埋首在萧云的颈间,他的泪打湿了萧云的脖颈,这个站在权力巅峰翻云覆雨的男人,在这一刻却哭得像个失去了所有的孩子。
萧云一下一下的轻拍着他的背,想要用这笨拙的方式去安慰他,让他时刻都能感受到她的存在,这一世她再也不要离开他了。
许久过后,乾隆才抬起头紧紧盯着萧云。就像是怕下一瞬,她又消失不见了一样。
“别害怕,我不会再消失了。”
“云儿,我们下山好不好?我不想待在这里,我们走好不好?”
“好,走吧。”
在山脚下等候的小路子看到自家两位主子都红肿着眼睛时,心里慌得很。这是发生何事了?
萧云看着小路子,呢喃道:“小路子,你若是也想起来就好了。”
“娘娘,您说什么?”萧云声音太小,小路子并未听清。
“没什么,回宫吧。”
萧云牵着乾隆的手上了马车,依偎在乾隆的怀里。
“弘历,当时只有小路子在我们身边。若是想要知道完整的记忆,怕是只有依靠他了。”
“傻瓜,你以为人人都能想起前世的记忆吗?云儿,那些记忆我不想再去追寻了,我只想在今生好好守着你。”
“可我还有一个疑问,以后我们的孩子真的还会是永珏吗?前世的我们太对不起他了,我好希望他也能到这一世,让我们能好好再爱他一次。”
“从小就没有额娘在身边,十二岁皇阿玛也离开了他。再相见时,皇阿玛和额娘都变成了一具尸体,我们的永珏,他该有多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