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嘉卉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在容姐掏出手机噼里啪啦一通清算给出的天文数字中,彻底的绷不住。
“你这有点过分了。”
“呵。”
程遇坤嗤笑一声,掀开单薄的眼皮看向她,眼带冷意,“你跟我,到底是谁过分?”
罗嘉卉再好脾气,也被他这态度磨得没了耐性。
她承认,当初是她不告而别,可算起来,他俩什么关系都算不上,她去哪里是她的事,没有必须要告诉他的义务。
他可以怨她,但他凭什么一副她欠了他的架势。
“程遇坤,如果你是因为当...”
“容姐。”程遇坤打断她的话,“我累了,你让她出去,关于赔偿的事让律师跟她谈。”
说罢,他当真倒头躺在床上,不再往罗嘉卉这边多看一眼。
罗嘉卉张口欲言,被容姐喊住,“不要打扰他休息了,走吧。”
罗嘉卉咬牙盯着程遇坤,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气道:“行,跟律师谈是吧,那就跟律师谈!你不是我推下去的,你要真想将责任都推到我头上,那你也要拿出证据来!”
说完,她扭身离开病房,脚下步子迈得飞快。
程遇坤听到渐远的脚步声,先是低哼一声,随后将脸埋进枕头里,恹恹的想。
几年不见,脾气倒是大了不少。
容姐看了看早己没了人影的门口,又转头看向程遇坤,只觉得头疼。
“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合租房中,漫漫从今晚的事件中听出些不寻常,出声追问。
罗嘉卉低叹一声,仰头倒在沙发上,“我跟他,什么关系都不是。”
漫漫才不信她这话,一屁股坐到她旁边,“别装了,我还不了解你。”
“你这人,看似文文静静的,实则心里最有主意,若这人跟你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现在早就去找证据找律师跟他谈判了。”
“但你看看你现在,跟没事人一样窝在家里,你其实心里是有底的,知道对方不会跟你计较吧?”
漫漫一言道破罗嘉卉的想法,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一开始从病房出来时她确实是生气的,气程遇坤的蛮不讲理。
她都己经掏出手机打算去咨询律师了。
后来走到大门处,路过她刚才坐过的长椅,脑海中不由又浮现出程遇坤刚才奔向她的样子。
罗嘉卉并不是一个多聪明的人,没有能看透人心的聪慧,只是程遇坤看她的眼神丝毫掩盖不住,叫她看得清楚。
那样迫切的,好似一只生怕被丢下的小狗模样,哪里是真的要跟她计较的人该有的样子。
虽然五年没见,程遇坤早己经不是当年的程遇坤,但他对罗嘉卉的执念却一点没变。
她这才反应过来,程遇坤不是真的要跟她计较,他故作为难她,其实是想逼她主动联系他。
这下让她烦恼的不是该如何赔偿程遇坤,而是该如何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
一个问题五年前就困扰过,没想到五年后还会面临同样的困扰。
苦恼的抓抓头发,她转头看向漫漫。
“你给我分析一下,如果你喜欢一个人西年,后来那人不辞而别再没联系,五年后再见,这个人不小心得罪了你,这个时候你会怎么做?”
漫漫想都没想,道:“别你啊我的了,你先跟我说清楚,你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再给你分析。”
罗嘉卉现在脑子很乱,确实需要人替她分析一下,便也没再隐瞒,将她跟程遇坤之间的事情尽数道出。
九年前。
19岁的罗嘉卉拖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远赴北城念大学。
罗嘉卉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家住东南某个沿海的小渔村,从小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去北方看一场雪。
于是高考填志愿时,她填的全是北方的学校。
最后不负所望,她如愿的被北城一所不知名大学录取。
虽然学校不怎样,但罗嘉卉是心情是雀跃的,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孤身拖着行李箱坐着火车北上。
她来得早,寝室西人只有她一个人先到。
收好自己的东西,她便兴致勃勃的出门,打算去校门口的超市添置些日用品。
她就读的这所学校虽然名气不怎么样,说出去都没什么人听闻过,但地理位置却很不错。
位于北程市区内,附近好几所北城知名的初高中学校。
因此,校外格外的热闹,各色的小店开得热火朝天,南来北往的美食遍地都是。
买完所需要的东西,她拿出手机,开始导航她早就收藏好的美食小店。
这家店在学校的美食TOP上排名第一,只是位置有些不好找。
罗嘉卉是个路痴,再加上她以前从未出过远门,没有用过导航,这还是她第一次用导航,不怎么看得明白。
跟着导航绕了好几圈都没找到,最后走到了一条不知名的小巷子里。
“这还真是不好找。”嘀咕一句后,她决定放弃导航,选择最原始的方式。
问路。
她此时就站在一条巷子入口不远处,外面便是热闹的街市,她扭头就往外走。
刚走出去没两步,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响动。
多年后,有人问罗嘉卉,如果说人最不该拥有的东西,你觉得会是什么。
她非常果断的回答。
好奇心。
好奇心不仅会害死猫,还会让你的人生从此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当时的罗嘉卉就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朝着巷子里走去。
远远的,就看见一群学生围在一起打架。
那群人身上穿着统一的服装,后背上印着几个大字。
《北城初级实验中学》
罗嘉卉看着那校服上显眼的标志,再看看那一群学生的个头,脚步顿在原处。
现在的中学生,都长这么高的吗?
罗嘉卉160,这个身高在北方虽然不算高,但在南方还好,起码没有矮到连初中生都比她高出一大截的地步。
但现在看着眼前这些目测几乎都在170以上的中学生,她再一次陷入了自我怀疑。
这北方的孩子,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她现在吃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