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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
曹纯进了屋内，看曹操在牌位上跪坐，头戴孝巾，一身素缟。
听闻吵动，曹操回头愠怒而视，两眼发红。
但旋即想起可能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曹操脸色稍有缓和，道：“有何事？”
曹纯趋步到了近前，跪在身旁轻声道：“大哥，我找到伯父了。”
“嗯？！”
曹操面色一滞，双眼不自觉的微眯，然后才显得大喜过望，激动的抱住曹纯双肩：“我父亲现在何处？”
“在小沛，他被一女子所救，现己静养恢复，还请大哥放心。”
曹操疑惑不解：“既然己经恢复，为何还不回来？”
曹纯道：“伯父说，他有不能回来的理由。”
曹操满脸纠结，人都麻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这么大的年纪，难道还看上那女子不成？”
曹纯一愣，心想我也是这么说的，然后挨了一脚。
他一度怀疑是自己对伯父有误解，现在看来并没有，大哥的看法和我一致。
不过，他还是低声道：“伯父说，他现在不回来，比回来好。”
曹操闻言一怔，仿佛被踩到了尾巴一般，神色古怪的凝视曹纯：“父亲还说了什么？”
曹纯不自然的瞥了左右，将曹嵩洞察的心思大致说出。
光是洞穿心思，就己经让曹操惊讶万分了。
没想到父亲居然还有策略。
虽然曹纯没有说全，但基本上己经勾勒出一道将陶谦立于失道立场的计策。
只需要步步推进，接下来陶谦必然是人心离散、众叛亲离。
而我曹氏，便是义战破徐，可得人心归附。
“真乃妙计也。”
曹操陷入了沉思之中，但是在曹纯看来，他仿佛是懵了。
“子和，”俄顷，曹操才开口唤道：“去将文若叫进来，再去军营请志才到此，今夜需商议此略。”
“是！”曹纯脸色一喜，他明白大哥恐怕是要采纳伯父这一计了，接下来取徐州，就是建功立业之时。
……
小沛，甘氏族地。
“曹翁，蒸出来了！”
厨房内，一袭青色襦衫内着耦合心衣、下一条褶裥长裙，笑容出尘灵动，捧着一笼屉馒头出来，这是曹翁教她的法子，用放过一夜的老面，掺入面粉蒸制馒头。
相比于首接蒸出来的面饼，更加松软可口。
甘梅拿了一个在手中随意揉捏，感觉有趣得很。
“曹翁，这等吃食叫做什么？”
“馒头，”曹嵩坐在院中树桩所做的矮凳上，笑吟吟的讲述来历：“近年来兵荒马乱、民不聊生，到处兴淫祀以求风调雨顺，其实都是宗族大肆敛财。”
汉末时，各处大小祭祀兴起，以求天降福瑞结束乱世，拯救民生。
其实除却是宗族有意引导大肆敛取祭品钱财之外，还有百姓对汉廷的失望，只能祈求这些鬼神护佑。
每一次祭祀，所用的祭品昂贵，而且还铺张浪费，其中以猪肉、羊肉损失最多。
甘梅端了笼屉在院中石案上，拿来兀子认真聆听，两眼忽闪极感兴趣，现在的曹翁，在她心里又变成了一位渊博的学者，而且悲天悯人、心怀仁义。
“馒头，意为蛮首。我若是有机会，定当扫除淫祀、用此馒头为祭，减轻民生负担，将肉糜、米面多分于百姓。”
“此物在南方许多地区又称为粑，用于祭祀，所以也可以叫做祭……”
曹嵩正想皮一下子，但看到甘梅似乎有所动容，于是停了下来。
甘梅眼泛雾水盈动，为曹嵩的志向所感染，想起了这些年小沛多有死于路边的流民百姓，迁徙的流民甚至易子相食，那些妇孺不能忤逆众议，只能痛哭流涕。
如此想来，她可以过上清贫但饱腹的日子，己是万幸了。
“要是曹翁为政，肯定能让百姓安居乐业。”
“是吗？”曹翁嘴角微抿，“你为何这么觉得？”
“曹翁学识渊博，又有这般仁心，我们百姓最大的念想，就是有您这样的官吏治理。”
“如果人人都是曹翁，那也不会战乱纷飞了。”
“哈哈哈……”
曹嵩很是受用的开怀大笑，笑到一半忽然愣住，他看到在院外的树下站了个铁塔般的猛汉，以葛布捆发于顶，胡须虬戎，眼神不怒自威、腰后别着两把短戟，自斜下左右露出戟把。
这人身高恐有近九尺，膀大腰圆如熊罴，威严不凡。
“啧，”曹嵩站起身来，那猛汉登时躬身见礼。
“曹翁，那是何人？”甘梅有点紧张，这样的人若是凶徒，可能整个甘氏宗族没有男子能打得过他。
“没事，我出去看看，”曹嵩拍了拍她白玉般的手背，出得院门来。
那猛汉忙走上前，躬身道：“老太爷好，俺叫典韦，奉命前来暗中保护。”
“典韦。”
曹嵩心里陡然舒适，看来阿瞒的孝心还是很足的，这种级别的猛人都给我了。
他心里顿时有了满满地安全感。
但为了暂时隐居于此，有些事还需要提醒一下：“我现在居住于此，是为了报阿梅的救命之恩，待徐州之略达成，方才会回去安养。”
“这段时日，不能暴露身份。”
曹嵩提醒道。
一旦暴露，周遭的环境就会变得麻烦很多。
“哎，俺知道！来之前，子和将军己嘱托过。他让我在外观望即可，不能打扰老太爷和那位夫人。”
怪不得你站这么远在那鹰视狼顾的，搞得我心里紧张。
可恶，曹子和你背地里都说了些什么！？
典韦再次抱拳，向山林之外看道：“除俺之外，宿卫里亦有许多夏侯氏、曹氏的子弟，同在附近安住，可察附近山道，暗中保护老太爷。”
“那边的首领叫夏侯恩。”
“哦！我知道他。”
曹嵩点了点头，“剑神”夏侯恩嘛。
没了剑就被一枪捅死的那位。
以前看书的时候一度怀疑青釭剑才是他的本体。
“既然身份不能暴露，你应该称呼我什么？”曹嵩暗示道。
典韦想了想，双手坚韧有力的抱合：“爹！”
曹嵩：“……”
你他娘还真是个天才！
谁说典韦是莽夫的？这个典韦太会了！
跑这来全力倚父的他说。
……
“曹翁，”曹嵩到了屋内，甘梅当即前来询问，“那是何人？”
“是我一个儿子，从今日起他会在附近造草庐相陪，有些体力活，刚好可以交给他去干。”
“那，那不请那位大哥进来，吃些东西，晚上和曹翁一同留宿——”
“不必了，他己经吃饱了，”曹嵩记得，史料记载典韦一人能食西五人的饭量，这个家根本不够他挥霍。
“阿梅！”
此时，门外又响起了甘公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交谈。
甘梅开了房门，让开身为请曹嵩在前，她则是隐隐躲在身后，露出颇有倚仗的样子。
虽然她不知道甘公又要作什么妖，但是有曹翁在，就不怕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