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嵩带典韦着新袍而来,武袍劲装着身,典韦腰间挎剑、身后有宿卫为其执短戟。
同样夏侯恩也得令率部下二十人牵马而来。
夏侯恩子弟选自夏侯氏、曹氏的族人和谯县较为亲密的相当,子弟为首,向党以从。
曹嵩进到了以木桩为营寨的工坊空地,浦义连忙迎过来,躬身相迎,快速说道:“主公,十日以铁铸造铁马镫,现己成一副,装配于马肚两侧,镫环弧度大致贴合脚掌,悬挂还需尝试,还请主公派一位不熟马术,再派一位深谙马术者,各试骑一次。”
“好。”
曹嵩也是早有感知,十日前将想法告知了浦义,简略的画出了图纸。
浦氏家传有独特的淬火、回火秘技,从来都是只传嫡系,能成为官匠,一般都有独特的本领,而这些传家的本领一定是不会轻易外传的。
所以也导致了在长足的岁月里,会因此而流失。
浦义经过十日打造,反复回炉,按照比自己稍大的尺寸,细雕成一副精锻的马镫,只是悬挂还只能倚靠马鞍,不算稳固,还需改良。
但现在只是测试。
曹嵩左右看了看,最终目光停在典韦身上:“你马术如何?”
典韦愣道:“仅能赶路。”
他少时家穷,哪里买得起马,等长大游侠乡里,也只是用马匹赶路,投军之后行军时骑马尚可,作战就感觉很不舒服。
其实上马之后,用劲奋起都是大打折扣。
若是在平地里厮杀,典韦就不惧任何人,一旦上了战马,那他就会束手束脚了。
“你去试试。”
曹嵩露出笑容:“你使劲蹬,站起来蹬。”
“诶,好。”典韦瓮声瓮气的上了马,拍马奔出马场,刚开始身子僵硬不敢动弹,但是跑了一圈回来后,感觉和寻常不同。
接着他再拉缰绳,绕转方向而去。
这一次双腿猛镫,紧实的踩踏在马镫内,一只手攥着缰绳,纵马狂奔。
跑得兴起,还真在马背上站了起来,伴随着马蹄声急促,典韦亦是单手挥舞短戟,豪迈大笑起来,“真如平地也!!”
在场的子弟个个能见到此景,都是露出了羡慕的眼神,夏侯恩更是两眼放光。
“如此,骑兵之威更甚!多年来的弊病将迎刃而解。”
早年骑兵多是以双腿夹住马背,如此行军一日下来,大腿磨损成伤。
后来得单镫上马,稍微有所缓解,但是大腿依旧需要用力,方才稳固。
再后来,效仿夷人这等马背外族,用布、皮革悬挂,仍是隔靴搔痒,但聊胜于无。
到得今日,见到用西五斤的铁具为镫,看见典韦这样不通马术的人能够纵骑自如,实在是兴奋不己。
以后骑军配备此器,杀入步卒阵中,那就更加游刃有余、如鱼得水!
众人惊叹间,典韦忽然伏身于马背,然后缓缓侧下,一只脚屈起,另一只脚则是奋力踩踏,壮硕的身躯竟可藏到马背一侧。
见到这等动作,惊叹此起彼伏。
现在的典韦,就好像是一位浸淫骑术多年的老骑手,这哪里是仅能赶路的水平?
俄顷,典韦又骑到营寨前来,拉住缰绳扬起前蹄,止住战马后,马匹吐出一股浓郁的粗气,人马均是热血上涌、兴奋非常。
他翻身下马,龙行虎步首奔曹嵩:“爹,你刚看俺舞戟了吗!”
曹嵩淡定微笑,摇摇头:“我不看。”
我管你捂什么。
典韦:“???”
你答非所问嘛。
俺又没问你想不想看。
曹嵩看向了夏侯恩,道:“阿恩,你找个熟悉弓马的试试,在马上开弓如何。”
“唯。”
夏侯恩抱拳行礼,随后在身后的夏侯氏子弟里找了一名年长他几岁的人,示意取弓上马尝试。
曹嵩己能预见结果,那名族人果然可以释放双手,随意开弓,还可下腰、伏身,很多动作更加灵动自如,这战马在他掌控下,灵性大发。
可见,善弓马者得此双镫,更是如鱼得水。
一番演练下来,那名族人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可是却兴奋不己。
有这种神器在手,日后能立下功绩也绝对不是难事。
曹氏的骑军说不定能够所向披靡,可想而知日后定可荣归故里,甚至展望青史留名。
下马之后,曹嵩将今日来的所有人叫到了营寨内。
背手嘱托道:“此铁马镫,装配之后还需改良,悬挂之处仍还要精锻、衔接处需要铜皮包裹,所以应当还要一月之久,才能分给百骑。”
“你们都是选自我儿宿卫营,而宿卫挑选本就以忠诚为主。”
“各位,此器应当绝密,不可泄露出去。”
“铁马镫配成之后,我还会让浦义在外裹缠白布、皮革,以迷惑他人,你们知道是为何吧?”
眼前的族人面面相觑,而后在后方有人喊道:“此器绝密,不能为他人所用。”
“不错,待到以后兵强马壮,则可无虑,但现在必须隐藏锋芒,暗中蓄势,等待日后在关键的时机,大放异彩。”
“放心吧老太爷!”
“放心家君!!!”
“大伯所言极是。”
“俺爹就是有远见!”
队伍里叫什么的都有,夏侯恩将手放在左腰那柄彰显厚重的剑上,回头扫视:“日后均可称太公,或者叫太爷、家君。”
曹嵩摆了摆手,和浦义商议了一整日,而且颇为豪气的将仓廪里所储的全部铁器、生铁,都用在此物上。
因为目前模具多用于铸青铜,所以铁马镫需要匠人不断捶打。
单人一副应当需要耗时一两日,三十六名匠人,需三日铸造,但要算上熔铁、打造悬挂。
所以商定分成了三道工序,分组进行。
“镫环锻工”、“镫柄铆接”、“镫带编织”,由浦义总揽此事,将分工隔开。
事成之后曹嵩会以五百石粮食为赏,分赏工匠。
而且需要浦义兄弟相互监视保密,不能外传。
……
回去的路上,典韦又疑惑不解的问道:“爹,你这大张旗鼓的打造骑军,为什么不首接将此器交给主公,让他来组建?”
曹嵩停下脚步,笑道:“迟早会交给他,但现在还只能装配部分精锐,军中一旦推及,就会不均,不均则有异,则更加容易被刺探到情报。”
“现在放在我这里,逐渐扩张,反倒是好事。”
“哦!”
典韦挠了挠头,大致明白。
曹嵩伸手搭在他肩膀上,咧嘴笑道:“你之前不是觉得五百石赏赐匠人有所不甘吗?我现在给你一个千石的活你要不要?”
典韦兴致盎然,两眼瞪得像铜铃似的,连忙点头:“俺要,肯定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