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葵死心了又没有完全死心。
“戒灵,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到了能修仙的世界不修仙,不就跟去了电影院不看电影,去了奶茶店不喝奶茶一样没意思么。
面对商葵的问题,戒灵也束手无策。
按理说灵根资质好的基本筋脉情况也优秀,毕竟灵根和筋脉二者是相辅相成的,像商葵这样的情况,只能说绝世罕见,也着实是倒霉透顶。
天赋很好,却因筋脉细弱堵塞不能修炼。
戒灵长时间的不回应便是等于回应。
商葵失落地低下头。
戒灵看她一动不动,想来是心中难受,说不出安慰之语,干脆进入短眠、休养生息减少消耗灵气。
商葵虽然有些失望不能修仙,但是她又不是真正的十岁小孩,她前世带着那个特殊体质都过了25年,好好坏坏的事情遇到不知多少,心态早被磨的坚韧乐观了。
所以也就是低落了一会,很快便振作起来想去李菀院里看看。
方才李菀走得急,商葵后知后觉才想起老太太限制她们吃用限制得厉害,怎么可能会有肉粥给她,更别说那不便宜的参汤。
商葵到李菀房门前时,李菀也才从棠院那边回来,正在吃午食。
商葵一看她就着一杯冷水吃着两个掺了糠皮的粗粮馒头,顿时眼眶就红了。
“娘,厨房就给你吃这个?”
前些时日还有白粥咸菜,今日却是难以下咽的糠皮馒头,甚至连杯热水都没有,厨房的人是越来越过分了。
李菀怕商葵生气跑去厨房闹,连忙解释是自己最近胃口不好,想吃点粗粮,不关厨房的事,商葵自是一个字都不信。
她气冲冲去翻了李菀的衣柜,见里面几件还算九成新的衣服全没了,又去翻梳妆台,匣子里只剩下一支银簪、一对耳环及一只银镯,她娘最喜欢的那对珍珠耳环和白玉兰玉簪等全没了,哪能不知道那参汤、肉粥打哪来。
“娘,我们不能再这么忍下去了,现在您还能当衣服、首饰买吃的,但到了当无可当的时候呢?我们母女俩怕是要被欺负得生生饿死了,我们要反抗起来才行。”
商葵知道老太太还不至于一口吃的都不给,但是不往夸张的说,以李菀软弱的性子,怕是还想着忍一忍息事宁人就过去了。
“可是不忍……”李菀不安地想,她一个弱妇人又能怎么办呢?
李菀虽嫁给了商户,然而娘家那边却是官宦人家,虽家境没落但教养仍在,自小被教的知书识礼,嫁入商家一首以来都尊夫敬婆母,反抗这个词第一次出现在她的认知里。
面对女儿鼓励的目光,李菀却有些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关系的,娘,您只要相信我就好,一切都交给我来做吧。”商葵知道让一只小白兔忽然冲出去跟豺狼对抗很难,所以她打算自己出手。
老太太不是爱面子吗?商葵偏要让她丢脸丢到全镇上去。
商葵拿上两个粗面馒头,自侧门出去后首奔商家大门口,往门口对出去的大街一蹲,就开始哭,有路人好奇来问,就咬一口干得能噎死人的馒头,好一阵咳咳后开始哭诉她们母女俩的悲惨遭遇。
“真可怜啊,天底下怎么有这样的祖母,孙女受伤了不给钱请大夫,逼得儿媳妇当首饰为女寻医。”
“就是啊,还克扣吃食,这糠皮馒头我家下仆都不吃,居然拿来给伤者吃,也不怕将小姑娘噎着了。”
“这哪像是亲人啊,依我看,分明是仇人才是。”
“没想到啊,平日里看着慈眉善目的商老太太,居然是这样的婆母,让儿媳吃糠喝粥,自个好菜好饭,这般磋磨儿媳也不怕有损功德。”
街上被热闹吸引来的人越来越多,纷纷开始谴责商老太太的各种不是,对商葵这个顶着伤哭得难过的可怜小孩好一顿安慰,甚至有怜悯她的大娘回家取了刚做好的鸡蛋饼塞给她。
一阵混着鸡蛋与韭菜的浓郁香气忽然冲进鼻腔,商葵差点破功,只得逼着自己挪开视线,不去看那个金灿带着热乎气的饼。
她都演到这了,可不能白哭一场。
听到身后有门开合的声音,商葵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方才出来的应该是被外头的动静吸引来的门房,门房是老太太忠仆王妈的亲表侄,天然就是站在老太太的利益场的,老太太名声有损,他也落不得好,自是不会隐瞒外面发生的事。
商葵没有猜错,门房出来探清情况,连忙跑去棠院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告诉了老太太。
“反了天了她!”商老太太当场大发雷霆,一边着人喊李菀去将她那在外头胡言乱语的女儿带回来,一边打算等下就绑了商葵去跪祠堂,不跪足两日两夜不足以解她的心头大气。
李菀本就在担心商葵会乱来,王妈一喊,她就赶忙出来要拉商葵回去。
商葵就在等着她娘出来添上最后一把火呢,怎么会轻易被拉回去。
于是李菀非但没能将女儿带回,自己也被诸多左邻右舍围住,左一句问她婆母平日里待她如何,右一句问她是不是真将从娘家带来的首饰给当了。
李菀嘴拙不善撒谎,不回应又觉得无礼,为难之际想起女儿说的要反抗她们才会有活路,闭了闭眼,虽说得磕磕绊绊但也都如实回应了。
豁!
先前还有小部分人觉得商葵一个小孩的话不够可信,现今加上李菀这个苦主也这么说,那商老太太虐待儿媳孙女看来是事实了。
不知事情怎么一下子发展成这样的王妈道了句坏了,她现在要是让下人将商葵母女绑了岂不是坐实了她们二人的话?也不敢擅作主张,急忙小跑回去跟老太太禀报。
“那现下该如何,不绑回来就由得她们两在外头坏我名声不成?”老太太砸了一张茶几仍然余怒未消。
王妈:“太太,当下之际,唯有您亲自出面将李菀母女好生请回来,再在外人面前言明……”
又过了半炷香时间,商家大门吱呀一声开了,老太太由王妈扶着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下仆,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是个白色汤盅。
“大家快看,商老太太出来了!”
“商老太太,不是我老婆子多嘴说你,你这事属实过了。”
“就是就是,李菀是多好的媳妇啊,能认字女红又好,落到谁家不当自个女儿一样爱惜的。”
商家自老爷子去世就是老太太的一言堂,己经许久没被人说教过的她脸色难看至极偏生还得装出一副和气的笑样,暗地里抓着王妈的手力度大得让王妈的脸都有些扭曲了。
商葵余光瞧见了,只觉得活该,小商葵的记忆里王妈可是没少出主意折腾李菀的,她和老太太都是一丘之貉。
她倒是要看看这二人打算怎么解决眼下这个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