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扑通”一声跪地,满脸赤诚,双手抱拳举过头顶,大声说道:“王爷,我陈玄对您忠心耿耿,日月可鉴!自追随您以来,哪一日不是殚精竭虑,为您出谋划策?这场战争,是太子欺人太甚,若不反击,南召威严何存?我愿肝脑涂地,随您征战,定要让北越付出惨痛代价!”说罢,重重地磕了个头,额头上瞬间泛起红印。
吴悠见状,心中暗恨陈玄的狡诈,但面上却不动声色,神色哀伤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既然宁王心意己决,我也无力阻拦。只是我许久未曾回宁王府,想念家中亲人,我想回去看看,把他们接回北越,也算了却我的一桩心事。”
宁王听闻,喉咙动了动,像是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纠结,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大婚当晚,吴鄢替代吴悠与他洞房的画面。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向吴悠启齿,心中满是苦涩与无奈。
“为什么大婚当晚,你和慕容逸走了?”宁王终是忍不住问道,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死死地盯着吴悠,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中找到答案,又害怕听到那个令他心碎的回答。
吴悠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苦笑道:“宁王,你竟还信那些谣言?那晚,我被人迷晕,醒来便被带到了一个陌生之地。待我好不容易逃脱,却发现一切都己天翻地覆。慕容逸也是被囚禁了,现在都还不知道在哪呢?”吴悠的眼中泛起泪花,声音也微微颤抖,“我一心向你,可这阴谋却一环扣一环,将我们越推越远。如今,你竟连我也不信了吗?”
宁王的内心一阵刺痛,他看着吴悠眼中的哀伤,心中的怀疑与愤怒瞬间消散了大半。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一想到洞房那晚的事,又把话咽了回去。他也不知道怎么跟吴悠开口。营帐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陈玄跪在地上,低着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
营帐内的空气仿若被冻结,死寂得让人窒息。陈玄依旧跪在地上,低垂的眼眸里闪烁着诡异的光,他暗中打量着宁王和吴悠,心中暗自得意,这场混乱正朝着他预期的方向发展。
宁王的目光在吴悠脸上游移,试图从她的神情里捕捉到一丝虚假,可映入眼帘的只有满满的哀伤与无奈。他的内心天人交战,一方面是亲眼所见的“背叛”,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他与吴悠之间;另一方面,吴悠的解释又合情合理,过往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的温柔与深情,也让他难以彻底割舍这份信任。
“我……”宁王刚欲开口,却又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一名士兵匆匆入帐,单膝跪地,声音带着紧张与急切:“王爷,北越派来的使者又求见,说是带来了更重要的消息。”
宁王皱了皱眉,烦躁地挥了挥手:“让他进来!”
使者快步走进营帐,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抬起头,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宁王身上:“王爷,我家太子殿下说,他知晓您心中的怒火,愿意以自己的性命,换取两国的和平。但他恳请王爷,务必在他死后,放过北越百姓,也放过吴悠姑娘。”
这话一出,营帐内瞬间炸开了锅。吴悠满脸震惊,她怎么也没想到太子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不,这不行!太子是被陷害的,他不能死!”
宁王也愣住了,他本以为太子会负隅顽抗,却没想到对方竟会主动求死。他的心中五味杂陈,复仇的瞬间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所取代。他看向吴悠,见她满脸焦急,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
陈玄见局势突变,心中暗急,连忙出声:“王爷,太子这是心虚了,想用自己的命来平息您的怒火,可他犯下的罪孽,怎能如此轻易地一笔勾销?”
吴悠怒视陈玄:“你住口!陈玄,你一首在挑拨离间,到底有什么目的?如今太子愿以命换和平,你却还在这里煽风点火,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陈玄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吴姑娘,慎言!我一心为王爷,为南召,怎会有不良居心?”
宁王却陷入了沉思,太子的提议让他陷入了两难。若接受,他多年的仇恨得以平息,但又觉得太过轻易;若不接受,继续战争,他又实在不忍看到百姓受苦,更不想与吴悠彻底决裂。
“让我考虑一下。”宁王最终说道,声音疲惫而沉重。使者和陈玄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被宁王抬手制止,“都退下吧,容我静一静。”众人只得行礼退出营帐,只留下宁王独自坐在营帐中,望着空荡荡的西周,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