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着妈妈在院子里睡觉,总感觉太阳出来的很快,感觉到还没有睡一会儿,天就己经大亮。
我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妈妈,很失落,今天的妈妈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看着妈妈那干裂的嘴唇,我端来了一碗水,轻轻地帮妈妈擦拭着嘴唇,水一滴一滴地渗嘴唇里,妈妈干裂的嘴唇也变得了起来。
放下手中的碗,我又帮妈妈继续翻身,继续简单地清理着疮面。
此时,我迷糊着的双眼突然间瞪大了,妈妈的创面上附着着一些白白点点的东西,它们似乎在蠕动着。
于是,我把妈妈所有的疮面都检查了一番,看到其余疮面上也有一些白白点点的东西,这些东西似乎还在蠕动着。
这是什么呢?难道是虫子爬进了妈妈的疮面里吗?我在心里思索着。
眼看着疮面上的虫子越来越多,我心里开始发慌了,这可怎么办?
随后,我竟然开始用手一点一点地帮妈妈摘着这些像虫子一样的东西。
正当我帮妈妈摘白白点点的东西,眼睛的余光看见,爸爸正站在院子里,他正贼眉鼠眼地巴望着妈妈的动静。
我并没有理会他,继续帮妈妈找白色点点的东西,一旁冷眼观看的爸爸,嘴巴里发出了啧啧啧的声响。
只听见他拉着长声音说道,
“毁了,毁了,你妈妈的肉都烂掉了,都生蛆了,真是造孽啊!”
“什么?什么是蛆?”我疑惑着。
“哎!你手里正捏着的就是蛆,只过是还小,这是苍蝇的卵,慢慢就长成了蛆。”
突然,爸爸惊呼一声,
“你看看,那个疮口里那蠕动的白白的东西就是蛆 ,真是恶心人啊!”
听见爸爸的话,我并没有觉得恶心,而是加快了手里的速度,心里想着,尽快帮妈妈把这蛆虫捏完,妈妈就不会痛了。
一旁冷眼的爸爸似乎看到了我心思,他呵斥着我,
“你就别白费功夫了,你捏的再多,也挡不住苍蝇产卵的速度。”
此时,我捏着手里的蛆虫,猛得冲到爸爸面前,威胁一般地朝着他挥舞着手里的蛆虫。
此刻,爸爸早就被我吓得魂飞魄散了,他不住地用手挡在他面前,一边朝着后面退,一边语无伦次地大叫着,
“你~你~你这个死妮子,快~快点~快点走开,好恶心,你~你就是个疯子。”
看到爸爸身后竟然没有李婶,此时,我还有些许的失落感,如果李婶在,今天我就把她吓得屁滚尿流。
看到爸爸被我吓唬的样子,这一刻,我心里竟然还有一丝丝欣喜。
眼见爸爸被我吓得无路可退,我冷漠地呵呵一笑,
“我妈妈为什么会成这样子,还不是拜你和李婶所赐,你们如果不偷偷地把她抬到这满是苍蝇,蚊虫的院子里,她又怎么会这么快长蛆虫呢?”
说完,我又朝着爸爸逼近一步,探着头,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们做尽坏事,小心以后妈妈会找你们算账。”
这一句阴森的话把爸爸吓了一个激灵。
只见他强装镇定地挺了挺胸,整理了整理衣服,站得笔首笔首,颤抖着声音说,
“呵呵,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鬼神之说,你这小孩子家家的,不要胡说,哼,我~我~我是唯物主义者,我才不会相信呢?”
我继续咧着嘴角冷笑一声,
“呵呵,希望你和李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说完,我又回到妈妈身边,端起一碗水,帮妈妈擦拭嘴唇,一点点水,也顺着妈妈的嘴唇缝隙渗进了妈妈的嘴巴里,能感觉到,现在的妈妈似乎感觉到了我在喂她水喝,她使出全力拼命地吞咽了一口水。
“寒月,你以后不要再喂你妈妈水了,她都生蛆了,那就让她早点去吧,让她早点解脱吧,如果你喂她水,她再多坚持几天,岂不是再多受几天罪。”爸爸轻蔑地说着。
“你也太狠心了吧,妈妈己经不能吃饭了,就连喂她一口水,你都这样的阻拦,亏了我妈妈一辈子都只信任你,她到死都想不到,生命到最后了,你竟然这样的狠心,这般的冷漠,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
我站起身来,又继续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你是不是看看我妈妈死没死啊!你也好草草把她埋了,你和李婶再住回到家里来,呵呵,你也太狠心了。”
我这些话,似乎说穿了爸爸的心思,只见他不自在地转动着眼睛,眼神随意乱飘,一副心虚的样子,他强装镇定自若地说道,
“你这个死妮子还揣测我的心思,呵呵,我是你爹,我怎么想的你管不着,你就老老实实听我的话就好。”
“咳,咳,咳。”
正当我和爸爸争论不休的时候,突然传来了几声虚弱的咳嗽声。
我和爸爸都愣怔住了,瞪大了眼睛,我急忙寻着声音走到妈妈身边,而爸爸却站在离妈妈很远的地方,他始终与妈妈保持着距离。
“妈,妈,你醒啦?”我跪在地上,急切地呼喊着。
这是妈妈昏迷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苏醒。
此时,妈妈眼睛西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忽然,她看见爸爸站在离她不远处,她抬起骨瘦如柴的手臂,摇晃着,嘴巴里虚弱地呼喊道,“来,来,来。”
妈妈在召唤着爸爸来到她身边。
可是无论妈妈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了多少次,爸爸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斜眼看着他犹豫不前的样子,我心里明白,他是害怕妈妈会把病毒传染给他,他也嫌弃妈妈脏。
此时,我瞟了爸爸一眼,语气生硬地喊道,
”妈妈让你过来,你没有听到啊!”
”听到了,我~我只是~只是害怕……”爸爸颤颤巍巍地说着。
我气冲冲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做了这么多的坏事,都不怕老天会惩罚你,你还怕什么?”
听见我的话,爸爸这才一步一挪地走到妈妈身边。
此时,妈妈看见爸爸蹲在她身边,她笑了笑,我看着她的笑是那样的甜,那样的美。
似乎这一刻,她脑子里己经忘记了和爸爸不愉快的事情,忘记了她己经和爸爸离婚了,她脑子里只有和爸爸最开心快乐的事情。
“她爸,谢谢你照顾我这么久的时间,我眼看就快不行了,你要照顾好咱们的这两个孩子。”妈妈虚弱地说着。
“你~你~你~我~都是寒月照顾的你。”
此时,听见爸爸的话,妈妈歪了歪头,满眼母爱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