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爸爸蹲坐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估计在他看来,妈妈就像是一个疯婆娘一样地在发疯,他选择冷漠,选择冷处理。
有一种抓狂就是,一个人在歇斯底里地咆哮着,而另一个人却出奇地冷静,像是一个石头扔进了一口缸里,却永远听不见掷地有声的回应。
也难怪妈妈会变得如此的狂躁,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两个谁都有责任。
李婶却不像妈妈这样的愚蠢,只见她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时不时地瞟着蹲坐在地上的爸爸。
“寒月她妈,你就不要生气了,你总说你男人不好,但是你看看你现在多幸福啊,你不开心了,还可以朝着你男人发脾气,晚上还有一个人陪说话聊天,最重要的是晚上还可以帮你暖被窝,还有男人疼,哎!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李婶轻声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着,
“你看看我,我的命就很苦,我就没有你这个福气,我那死鬼死得早,就留下我一人,晚上那叫个孤单寂寞啊!”说着,李婶就往妈妈的面前凑去,“寒月她妈,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呢?”
只见妈妈抬着头,瞥了李婶一眼,瞬间她们两个心领神会地哈哈大笑起来。
“寒月她妈,家里还是有一个男人好,不管这个男人多么的窝囊,他就是家里的主心骨,就是咱们女人的精神慰藉,所以啊,你不要和你男人生气了,还是好好和你男人过日子吧。”
听完李婶这一番话,妈妈也从刚刚的愤怒中解脱出来,爸爸也不再受妈妈的唾沫星子了。
瞬间,妈妈变得喜笑颜开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她婶子,你帮我夫妻两个调解了老半天矛盾,今天你就在我家吃吧。”
李婶扭着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爸爸,只见爸爸抬着眼皮瞅了李婶一眼,眼神又急忙躲闪开了,像是一个做了坏事的孩子一样。
见状,李婶笑着说:“不了,我回家炖排骨去了,再整几两小酒喝。”
一听见酒,爸爸的眼神立刻冒出了犀利的光,妈妈注意到了爸爸的反应,大声地说着,
“李婶一说酒,是不是勾起了你肚子里的酒虫啦,哼,你这一辈子就别想着喝酒了,我是不允许你喝酒的。”
李婶听见妈妈的话,呵呵一声,便扭着屁股迈着小碎步就走了出去。
“你瞧瞧,这李寡妇越来越性感了,越来越骚了,哪个男人见了这样的娘们心里不长草呢。”妈妈一边说,一边看着一旁的爸爸。
而此时,爸爸那涣散的小眼神也己经盯在了李婶性感的身材上。
妈妈看见爸爸的样子,便把双手环抱在胸前,眼睛死死地盯着爸爸,咳咳,她假装咳嗽了几声,爸爸的眼神才从李婶的身上飘走。
妈妈经过李婶的劝说,暂时也想通了,没有再数落爸爸。
晚上虽然妈妈总是阴阳怪气地说话,但是他们之间的感情还算好,床头吵架床尾和,这就是夫妻之间的小秘密。
次日清早,我和哥哥在院子里晨读,就发现爸爸嘴里叼着一个烟卷,趿拉着拖鞋走出了家门,我喊爸爸,他像丢了魂一样的不理会。
此时的妈妈正在屋子里呼呼大睡着。
我站在院子中间,看着急匆匆出门的爸爸,再看看在炕上打鼾的妈妈。
“哥,是不是爸爸妈妈又吵架了。”
“应该没有,昨天晚上你没有听见爸爸妈妈的屋子里传来那奇怪的声响吗?”哥哥神神秘秘地说着。
我皱着眉头,疑惑着,“什么声响?”
哥哥哈哈大笑起来,凑近了我的耳朵说:“我观察过,每次晚上爸爸妈妈房间里出现那种奇怪的响声的时候,第二天他们的关系肯定很好,所以啊,他们肯定没有吵架,你就别瞎操心了。”
看着哥哥说的有模有样,我也没再理会,便和哥哥继续读起了书。
没一会儿的时间,妈妈揉着双眼从屋子里走出来,眯着眼睛问着,
“你们爸爸呢?这大清早的去哪里了?”
“很早爸爸就背着手出门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心首口快地说着。
妈妈听见我的话,扭身就走到了屋子里,她没有再追问下去。
“看看我说的对吧,要搁以前,妈妈肯定会再追问下去,显然今天妈妈很开心,很不在乎爸爸的去向,因为······”
像抢答一样,我急忙接过了哥哥的话茬,“因为爸爸妈妈昨天晚上的怪声。”
瞬间,我和哥哥就哈哈大笑起来,虽然不知道我们在笑什么,为什么而笑,但是此时的我们笑得很轻松,很自在。
没一会儿,爸爸趿拉着拖鞋回来了。
“你这么早,这是干什么去了?”妈妈躺在炕上问着。
“我出去遛弯去了。”爸爸淡淡地说着。
“遛弯?真稀奇,和你结婚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你早起遛弯啊!这是我头一次见。”妈妈阴阳怪气地说着。
“老婆子,你还真别说,遛弯还让我遛出了智慧。”爸爸欣喜若狂地说着。
他转过身屁股蹭到了妈妈的身边,他继续说着,
“老婆子,你看两个孩子也正式放暑假了,总不能让他们在家这样无所事事啊!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寒冰都这么大年纪了,正是吃得多的时候,所以我想给他找一份暑假工,这样也能给家里挣点钱,你说可以吗?”
“行啊!我看行。”妈妈嗖的一下就从炕上坐起来,兴致勃勃地说着,“早就该让他出去干活了,总在家里白吃白喝真是快养不起了。”瞬间她又忧愁起来,“不过,他的年纪还算童工的年纪,应该没有人敢用吧。”
“有,有,有,今天我遛弯的时候恰巧遇见了李寡妇,和她说起这件事情了,她说她的一个远房亲戚开了一个厂子,她去和那个亲戚说说,这件事情就好办了。”爸爸双眼冒光地说着。
“那感情好,如果这件事情真办成了,我可得好好的感谢一下李寡妇。”妈妈坐在炕上咯咯地笑着,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哥哥打工挣到了钱,她拿在手里数钱的场景。
“老婆子,可真不能这样想,这年头找人办事,不得先请客啊!这样办事的人才会有动力呢。”
“说得对,说得对,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只有先下本了,钱才能拿到手里。”妈妈急切地招呼着爸爸,“她爸,你一会儿去隔壁喊李婶,今天让她在咱家吃饭,我做几道拿手的菜。”
妈妈的话音刚落,爸爸就急里忙慌地跑了出去,去李婶家喊她了。
今天我和哥哥给妈妈打下手,我们在厨房里忙活了几个小时,一桌子的饭菜总算是做好了。
爸爸和李婶像是踩着饭点一样,我们刚刚把所有的菜摆上桌,他们两个恰巧也来到了家里。
“她爸,你这是去喊李婶,去了这么久的时间,我还想着让你回来帮我一起做饭呢,瞧瞧你,这一出去就不见了踪影。”妈妈气桑桑地说着。
爸爸还没开口,李婶倒是先说了。
只见她温柔地说:“寒月她妈是这样的,刚刚我和老江在家里聊寒冰工作的事情了,一不小心就聊得时间久了,不好意思啊!”
李婶又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把散落在脸颊处的碎发别到了耳后,还把身后的马尾辫轻轻地捋顺了一番,她微笑地说,
“寒月她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在来之前就己经和我那个亲戚商量好了,他同意让寒冰去他厂子里干活,而且他给的工资也很高,看来小寒冰就要开始挣钱啦!”
坐在桌旁的哥哥听见李婶的话,瞬间就对这份工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掩盖不住内心的喜悦,哥哥坐在一旁嘿嘿地笑着。
“你看着这傻小子,还不赶快谢谢你婶子。”妈妈在一旁急忙操持着哥哥去感谢李婶。
哥哥也很有眼力劲地站起身来,朝着李婶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婶子帮我找工作。”
李婶瞬间笑得合不拢嘴。
就这样,大家开开心心地吃着,聊着,对于爸爸来说,唯独就是缺少了酒。
三个大人在开怀地聊着,我和哥哥坐在一旁吃着,突然,我手中的一根筷子掉到了地上,于是,我立刻低下头寻找着,这找根筷子的机缘巧合却让我看到了我此生难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