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吧,其实,你找不到哥哥的尸体,我己经为哥哥做了一个衣冠冢,我把哥哥安葬在了我们两个最喜欢的地方,平时我也经常会去找哥哥聊天……”
还没等我说完,爸爸急切地问道,
“什么?你给你哥哥做的衣冠冢,我怎么不知道?”
突然,他从炕上跳到地上,阴沉着脸,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嘴巴里还唠唠叨叨着,
“你这个死妮子,真是气死我,那时我费劲地找你哥哥的尸体,找不到,你也不告诉我,你己经为他做了一个衣冠冢,你连这个都不告诉我?我还是不是你爸爸?哎!”
听着爸爸的一声声质问,他的一声声叹息,我沉默着,并没有说一句话,心却异常的平静。
看着我一言不发,瞬间爸爸更来气了,朝着我大喊道,
“搬,都搬,必须搬。”
发完脾气,爸爸背着手夺门而出,而我则愣在屋子里,脑子里满是爸爸的话。
他总是嫌我不和他说真心话,但是他就不想一想,他那冷漠决绝的做法,我即便是想和他说心里话,他会在乎我吗?他会在乎我心里是怎样想的吗?
不会的,就说这一次,李婶让我去打工,我是工厂里年纪最小的工人,以我这个年纪,大家还在上学,而我却早早地出来挣钱了,爸爸看在眼里,却不说一句话,而是双手赞成李婶的决定。
饭要一口一口地吃,感情也是一点一点地变淡了,就像我和爸爸之间的父母情,正在一点一点地变淡。
不知过了多久,爸爸喜笑颜开地回来了,嘴巴里唠叨着,
“这下李婶可有救了,可有救了。”
我心里疑惑着,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看爸爸脸上那兴奋的表情,他肯定是有大好事。
还没等我弄清楚爸爸的大好事,家里就来了很多人。
有一个白胡子老头,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着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他一只手捋着胡须,一只手背在身后,俨然一个世外高人的模样。
其余的几个男人,都是地道的庄稼汉,他们摩拳擦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寒月,你给你哥哥建的衣冠冢在哪里呢?带我们去。”爸爸冷冷地说着。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一会儿就知道了。”爸爸回道。
一旁的白胡子老头神神秘秘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
见我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爸爸来气了,他怒气冲冲地走到我面前,一只手按着我的脖子,嘴巴里还大喊道,
“死妮子,快点带我们去。”
一旁的男人们也帮着腔,“快点带你爸爸去吧,省得挨一顿皮肉之苦。”
见他们这样的咄咄逼人,我梗着脖,依旧不松口。
爸爸见硬的制服不了我,他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
“寒月,我这次花钱找风水先生,是帮你妈妈和哥哥建一个墓地,把他们葬在一起,这样他们也就团聚了。”
“可是,你这是为了李婶才这样做的,我……”
爸爸打断了我的话,“不管是我为了谁才这样做的,你心里难道不希望你妈妈和哥哥团聚吗?”
无疑,爸爸的这一句话说到了我心坎里,我心里的愿望其实就是爸爸所说的,我很希望哥哥和妈妈在另一个世界去相聚,他们相互陪伴着。
爸爸看出了我有些松动了,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便扭着我的胳膊,和我一起来到了我为哥哥建造的衣冠冢。
一看到哥哥的那孤零零的小土丘,瞬间爸爸的眼睛了起来。
他颤抖着双手蹲在哥哥那一堆堆土丘面前,低声抽泣着,嘴巴里不断说着,“我那可怜的儿啊!我那可怜的儿啊!”
听着爸爸声声切切地呼喊着哥哥,在场的人都动容着,五大三粗的男人也了眼角,手不断地擦拭着泪水。
“你就不要假惺惺了,哥哥刚刚去世的时候,你只是在外人面前伤心难过,转头你就和李婶在县城里逍遥快活,还带着李婶去高档饭店里去吃饭,还给李婶买了金项链,哼,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爸爸,如果哥哥的在天之灵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你想一想哥哥会原谅你吗?如果~如果不是你和李婶偷偷地搞在一起,如果~如果你不被背叛家庭,如果~如果你不抛妻弃子,如果~如果你不和李婶鬼混,而李婶的嫉妒心,为了和妈妈争抢你,她竟然把哥哥当做你们大人之间阴谋的棋子,哥哥就是被李婶给害死的,如果没有李婶,那哥哥就不会死,那妈妈就不会死,李婶利用妈妈对她的信任,而欺骗着她,妈妈到死都不知道,李婶才是那个真正的鬼,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我声嘶力竭地朝着爸爸大喊着,质问着他。
此时,爸爸抬起眼皮,质问着我,“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呢?你监视我?”
我哼了一声,扭着头,自言自语道,“我监视你?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我满心的质疑,就是希望爸爸给我一个答复,希望爸爸说出他心里最真诚的忏悔,但是我错了。
随后,爸爸站起身来,擦干眼泪,耷拉着脸冷冷地说道,
“这世上没有如果这两个词,我老江的人生中更没有如果这个词,我这一辈子坎坷半生,遇到了三位女人,但是李婶却是我最爱的人,我和李婶搞在一起,是因为爱,爱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况且,你李婶在没有疯癫前,她对我也很好,我一首生活在她爱的包围下,我很知足,所以······”
我急忙打断了爸爸的话,因为听他的话,他那颗自私自利的心,是永远都不会感觉到他哪里做错了。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你的眼睛不仅瞎了,就连你的心都瞎了,你当着哥哥说了这么多,唯独对于过去的事情,你没有任何的忏悔和反思,你的心己经不属于我们了,自然你说出的话,也就多了一份冷漠,我想哥哥是不愿意看见你这般冷漠无情的,你永远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哪里。”
这时,爸爸抬了抬头,死死盯着我,大声地朝我喊道,
“我是你的老子,你这个毛都没有长全的死妮子,心里对我的仇恨不要这么大,我怎么做,还用不着你去指责,还用不着你来教我,再说了,你怎么不知道你哥哥的死,我心里不难过呢?”
爸爸抽泣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哥哥的死是我这一辈子最心痛,最伤心的事情。”
说完,他的眼角又起来,继续装模作样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