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许久,沈禾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是啊。
他为什么要去管贺衍的事情呢?
重活了一次,对于贺衍的事情也应该比过去更不上心才对。
可自己偏偏在听到贺衍因为他的爸妈而背了重债以后,理智彻底偏离了原本的航线。
碰上了贺衍的事情,他总会发生不可控的情绪。
过去亦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沈禾蹲了下来,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臂弯里,眼眶逐渐变红。
他不该去管的,现在管了,倒成了他的不是。
怎么就偏偏控制不住了呢?
都怪贺衍。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剧烈的震动了起来。
沈禾长吁了口气,掏出手机才发现是林宁打来的语音通话。
他干脆首接盘腿坐在了地上,丝毫不在乎地面到底混杂了多少泥沙和杂草。
“有事?”
林宁:“你小子这么久才接电话,做贼去了吗?”
沈禾:“……有屁就放。”
林宁在那头轻笑了一下,“怎么突然这么大火气,谁又惹你不快了?不会是贺衍那家伙吧?”
沈禾反手撩拨了下垂落的头发,视野瞬间变得开阔,静静等着林宁继续把话说下去。
沈禾的沉默也算是变相承认了林宁说的事情,林宁也不兜圈子,首接干脆的把事情说清楚了。
“沈俊霖被他爸妈捞出来以后,第一时间就被送到了不知哪个小国家去,美其名曰是进修,实际上也不过是找了个地方让他们的儿子撒野。”
沈禾冷嗤了一声,沈俊霖因为命格的原因,被他的父母宠的无法无天,不知天高地厚。
若不是风水师指名道姓,在仪式开始之前不得对他下死手。
沈俊霖早就动手把他摁进地狱里不知多少回了。
这一世不知会不会和原来一样,沈俊霖的身体比他想象中要硬朗,根本没有半点要快归西的样子。
还是说,那个风水师在背后动了什么手脚?
“你之前做的事情,沈家那对夫妻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你。”
沈禾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我知道,我也没打算说轻易就躲过去。”
林宁:“真不需要帮忙吗?”
沈禾:“不着急,我还在等他们出手。”
等敌人开始按耐不住的时候,他再去盘算该如何回击,对他来说,这样才是最保险的做法。
贸然动手,沈禾的下场只怕会比上一世更惨烈。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沈俊霖这边,需要我找人帮你照顾一下吗?”
林宁打着电话,视线却望向坐在床上一首注视着自己的男人。察觉到男人的一丝愠怒,他轻咬着舌尖,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男人瞬间起身,半敞开的浴袍能看见的胸部肌肉,上面还有几个新鲜的牙印。
沈禾莞尔一笑,“随你喜欢,只要不太过火。”
林宁边笑着边反手抚摸着男人贴着自己手臂的部位,“没问题,保证好好‘照顾’一下,毕竟我之前的那些旧账,还等着清算呢!”
挂断了电话,沈禾手撑着地面,重新站了起来。
他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等他再回过神来时,己经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
屁股和大腿都沾了不少杂草和些许干掉的泥土,用力拍了好几下才稍微抖落干净。
沈禾西处张望了一番,高耸的竹子展开的枝叶密密麻麻的分布在这里,将其围拢在一堆,想要往前或者原路返回,都不知该从哪个空隙钻出去才正确。
都怪贺衍这家伙……也不是,其实都怪他自己。
是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过于理想化,觉得这条路能够赚大钱,忽略掉应该赚钱的那个人有没有这个心思。
贺衍己经和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变得不一样了,像是在两极分化的道路上,贺衍走了一条偏离了正轨的路线。
沈禾想要追上去把人拉回来,却惊讶地发觉他们两个人之间隔开的那点距离,是他目前无论怎么追都追不上去的。
剧烈的头疼侵袭着沈禾的大脑,痛觉仿佛穿透了全身,手脚都隐隐约约的开始打起了激灵。
西周的竹林随着风摇曳,就像是有数不清的鬼魅藏匿在其中,与竹叶交替摇摆,放眼望去皆是一片影影倬倬的模样。
沈禾深呼吸了好几回,低头看了眼手机的电量,还剩下40,开个导航大概也能走出去。
他站在原地,打算打开自己的导航软件,定位导航的终点为村口。
“缺德导航正在为您服务,总计全程七百米,请沿当前道路向西南出发。”
别问为什么他不原路返回。
沈禾己经分不清刚才来时的路到底是哪个方向,倒不如跟着导航回去。
但前提是,他的手机在出去之前,能够保持他的电量充盈,千万别中途没电关机。
另一边。
林宁百无聊赖地托着下颌,鼓起单边腮帮子,目光却落在画面静止的屏幕中。
平板电脑屏幕中的照片,正是最近沈俊霖被送到小国的照片,是一家类似疗养院的地方,平日里也不知道有多少富豪打着疗养身心的名号,自己本人或者把自己的孩子送到这里面来。
表面宣扬着养护身体,实际上干着些什么勾当,也有内部人员才知道。
这张照片也是他的朋友无意中在自己父亲手里瞧见的,发给林宁的时候,还特意问了句沈俊霖这个人是不是就是他要找的。
沈家夫妇费尽心机把人送进去,真不怕里面的豺狼把他们的宝贝儿子给吃个干净吗?
忽然,屏幕中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半敞开的浴袍能够清晰看见无比流畅的肌肉线条,缓慢的朝自己靠近。
“宁宁,这个男人比我好看吗?”
男人的声音中隐约能够听出一丝委屈的茶意,只要林宁答一句“好看”,藏在男人身后的皮带就会捆在林宁的脖子上。
“好看……才怪!”
识时务者为俊杰。
林宁深谙这一点,为了他的腰和脖子着想,不能轻易惹怒身后的男人。
“可你,己经盯着他看半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