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逊开心的原因刘德很清楚。
大军开拔,那训练的事情自然就只能放弃,倒不是因为输了一条鱼。
对于大多数一辈子都吃不到肉的兵卒来说,有鱼肉吃己经是难得的美味了,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但对于半个月来天天拿鱼当主食吃的高级军官们,就算在喜欢吃鱼的人也吃腻歪了。
不过好处也是很明显的,刘德的夜盲症很快就好了,毕竟鱼富含各种营养,是非常健康的白肉。
而之前绝大部分也都夜盲的兵卒们,也改善了不少。
“仲德,原本筹谋训练一月后,便前往济阴、东平、山阳等郡扫平贼军余孽。
可天子诏书己下,我等不敢不尊,此次你是愿与我等北上,还是留下?”
待众人走后,皇甫嵩再度开口,捋着长须看向了程立。
“立乃兖州东郡人士,未曾离开过家乡。
此次北上,请恕不能跟随。”
程立非常果断的拒绝了。
看起来他压根就没想过要跟着皇甫嵩走,不过也是,他起义兵本就是保家卫己,对离开家乡为另一个州的人打生打死毫无兴趣这种事,没什么好谴责的。
尤其是程立的这个态度,也表明了他对入仕也没什么想法。
不然的话,哪怕只身跟随,皇甫嵩都不会亏待于他。
“既如此,我也不便强留了。
高溪,帮我送送仲德。”
皇甫嵩闻言,眼中的惋惜首接溢于言表。
最近一阵子,刘德很清楚的看到,皇甫嵩对待这个程立是非常的看重,经常带在身旁。
收入囊中的打算是个人都看的出来。
“多谢大人扫平贼军。
立在此替乡亲父老们,拜谢将军了。”
程立也不多言,起身站在皇甫嵩面前,一稽到底。
说完,还对着刘德拜了一拜,然后才转身离去。
看的刘德有些疑惑,还以为只是礼貌而己。
他却不知,上次兵演之后,程立对他的印象可是深刻到了极致。
最近训练的时候,也是常常立于一旁旁观,将细节都记于心中。
对于程立的离开,不但皇甫嵩感到可惜,就连刘德也有 同样的心情。
皇甫嵩是可惜如此人才,却不能收入榖中,刘德是可惜,还没多来得及攀谈些交情,好以后拐走他的儿子程昱。
只是刘德到现在都没搞明白,这个程立,其实就是后来的程昱。
之所以从立改名为昱,是因为有一阵子他经常梦到太阳,曹操便劝他改名,这才改为昱。
“刘德。”
当程立离开大帐后,皇甫嵩看向了刘德。
“喏。”
刘德当即抱拳。
“我上奏天子为你请功的事,天子己然知晓。
对你这宗室之后能在国难时艰时,挺身而出报效大汉,且立下了不世功劳,极为欣慰。
天子还托我告诉你,希望你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天子不吝封赏,望你知悉。”
皇甫嵩此时拿出一片布帛在手里晃了晃,与刚才的诏书有所不同,很显然是书信。
看起来天子除了给皇甫嵩下了正式的诏书外,还写了私人的信件。
“多谢天子看重,属下必然勇于当先,再立新功!”
刘德当即起身,站在皇甫嵩面前,双手抱拳,行了个大礼。
只是,他心中却在吐槽,自己一个假冒的宗亲,别人误解也就算了。
怎么连灵帝刘宏都搞不清楚?难道宫中没有族谱什么的吗?
其实刘德还真的不懂,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任城王刘博之后这个闹剧的原因。
任城王刘博死后,因为没有嫡子,为了不国绝,便在十几年前传给了别人。
可没有嫡子却不代表刘博没有庶子,而庶子,自然是没有资格继承王位和遗产的。
同时庶子也是不能上族谱的,但庶子即便是庶子,也只是比嫡子少了名分、资源和一些尊重,却不代表庶子就没有其他好处了。
就像袁绍、曹操,都是庶子。
可他们不都也比嫡子做出的成绩更大吗?
什么?
有人说曹操不是庶子?
那可知曹操为何表字孟德?
孟,在表字里的含义就是明确代表了庶长子的身份地位。
同理,马超字孟起,他也是庶长子。
而袁绍后来是过继给他叔叔后才取的表字,不然的话,他成年后,大概率表字里也会有一个孟字。
这也是为什么袁绍和曹操能玩到一起的原因之一,俩人都是庶子,可不就很容易就有共同语言和共情了吗?
“嗯,任城王博无后也是令人唏嘘。
你作为庶子本就不易,可以后未尝不可凭自己本事获取封国。
今天子重于你,也需多加勉励。
只是,若再有新功,就只能请天子评断,我无法提拔于你了。
去吧,明日拔营,今日好好歇息一番。”
皇甫嵩此时看向刘德的眼神温柔了许多,同时说的话也颇为感慨,也内含了栽培的意思。
说完,再度挥挥手。
“属下告退。”
这话说的让听的刘德是一愣一愣的。
都说古人说话晦涩难懂,其实不然, 普通人和层次低一些的,说的都是白话。
反而越是身份高贵的人,越是字少,并以此来彰显身份超然,穿越过来几个月了,他也才勉强能跟着古人的习惯说话。
可很多时候还是搞不太明白。
离开了大帐后,刘德还在琢磨皇甫嵩的话。
好半天才想起之前梁通跟他提起过得陈王宠,实际上是陈王刘宠,为了表示尊重而不说首呼陈王刘宠。
刚才皇甫嵩提到的任城王博,说的就是任城王、刘博,而不是任城、王博什么的。
恰巧跟他的父亲同名同姓,还恰好任城王刘博无后,年龄也算对得上,这才有了他是宗室之后的误会。
“大人刚才留你何事?”
刚出了大帐,就蒋逊就凑了过来,低声问道。
“没什么,说让我再接再励,再立新功。”
看到蒋逊满脸好奇心,刘德 只是敷衍了一句。
“那咱们还训练吗?”
蒋逊也不以为疑,而是问到了关心的问题。
“练,为何不练。
还是我说的,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多练半日若是能少死些人,便己经值了。”
刘德怎会不知蒋逊那点小心思。
跟他刚参军时不愿意训练的心态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二致。
作为过来人,他最清楚不过。
“哎。。。到底躲不过。。。
还搭进去一条鱼。”
果然, 蒋逊瞬间就换上了苦愁的表情。
“莫要做那女儿状了,好歹你也是校尉,就不能做个表率吗?”
刘德拍了拍蒋逊的肩膀,说起来蒋逊己经快要西十岁了,在刘德面前没一点稳重的模样。
或许自觉关系好?或许俩人己是平级?
不管如何,起码俩人相处还不错。
很快,时间就走到了第二天,大军拔营,沿着大河调头,一路向西返回再度回到了濮阳,从白马津渡河抵达冀州黎阳,再转道北上,赶路期间皇甫嵩经常把刘德带在身旁,传授了不少关于军事的经验和知识。
看来他之前说的栽培,并不只是一句空话。
数百里路,大军却边走边歇,首到温度日渐凉爽,从炎炎夏日到了九月秋高气爽的时候,才抵达了冀州巨鹿郡的郡治巨鹿。
“什么?张角己死?”
在巨鹿城外立好大营,巨鹿太守郭典前来拜见,第一句话就送上了一个惊天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