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味道可真香啊。。。”
看着远处的大锅冒起的烟雾着,夏昴蹲在刘德身旁,不停的张望着。
“嗖。。。”
“怎么,没吃过肉啊?”
刘德射出手中的箭后,转头看向夏昴笑着问道。
“不怕大人您笑话,我这二十多年了,就吃过两次肉。
第一次是小时候,我父亲捉了一只山鸡,可那时候小,记不太清楚了。
上一次是跟几个伙伴偷了一头肉,回来宰了吃。
结果就被县衙抓到了,这不,送到军中来了。。。”
夏昴嘿嘿笑着,脸上的表情有些腼腆。
“我说你怎么宰羊的时候看起来挺熟练的。
原来是惯犯啊?!”
刘德再次搭上一支箭,开了句玩笑。
“害,大人说笑了。
像我等普通百姓,一辈子都没吃过肉都是寻常。
若不是小时候那次我病了,父亲舍不得把山鸡卖了,我怕不是还吃不到肉,喝不到肉汤呢。
平日里,即便是猎户们猎到了猎物,也都是拿去找富人、县衙换些钱财,或者抵扣税款。
哪里舍得自已吃啊。。。”
夏昴抬头看着天,语气有些萧瑟。
“嗖。。。”
刘德再次射出手里的箭,这次却没有说话。
夏昴的话,自已也只是曾经在书上看到过,只是那时候看过就看过了,没有任何触动。
可当现在亲耳听到的时候,心里却堵的说不出话来。
“大人,箭只。
那边羊肉应该炖熟了,可以吃了。”
就在刘德沉默的时候,徐晃将草垛旁边的箭支捡了起来,一路小跑着过来,笑着说道。
“走,吃肉去。”
刘德叹了口气,重新换上笑脸,收起弓和箭,抬腿朝着大锅走去。
“熟了没?熟了没?”
“怎么还不熟啊?”
“都伯大人不发话,我等还是老实等着罢。”
大锅附近团团围了二十多个人,探头探脑的盯着大锅,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肉味,一个个的,口水都要滴到锅里了。
“大人来了,让让。”
跟在刘德身旁的徐晃上前一步,对着几个撅的老高的屁股,上去就是一脚。
“大人。”
“大人。”
众兵士瞬间让开一条通道,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刘德。
就等他一声令下了。
“差不多了,赵阶、夏昴。
你俩负责给兄弟们分肉、分汤,务必要公平。
让每一个兄弟都吃上一口肉。”
刘德走近大锅,看了一眼,已经有些泛白的汤里,肉已经被快煮烂了。
便转头看向赵阶和夏昴,吩咐了一句,转头便朝着自已的帐篷走去。
“大人,您先来吧?
我特意给您留了一根后腿。”
还没等刘德走开,一直守在大锅旁的赵阶马上喊了一句。
“不用,给我盛一碗白汤,再来两个大饼就行了。
肉不多,给兄弟们留着吧。”
刘德摆摆手,大步离开。
前些天还在长社守城的时候,每天三顿都是肉汤和大饼。
可到了前军,就只有菜糊和大饼了,这待遇肉眼可见的不一样。
羽林军不愧是天子亲军,待遇高了不知多少。
“大人,肉汤、大饼。”
刘德回到营帐放好弓箭,脱下靴子准备歇歇脚、透透气的时候,徐晃抱着木碗和大饼来了。
“兄弟们吃了没?”
刘德接过碗,有些烫手,便放在了一旁。
顺便问了一句。
“正吃着呢,一个个跟没吃过饭的饿死鬼一样。
没出息的很。。。”
徐晃咧着嘴嘿嘿笑着。
“你呢,你怎么不吃?”
刘德放好自已的靴子后,从背包里拿出麻鞋穿上。
靴子好是好,可就是不太透气,穿一天脚就捂的难受,麻鞋虽然穿着不舒服,但透气。
“大人,咱们明天是不是要去拼命了?”
徐晃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道。
“怎么,发现了?”
刘德穿好麻鞋,抬头看向徐晃。
“平白无故的,突然给肉吃。。。”
徐晃脸上的笑容顿时苦涩了起来。
“嗯,明日就要攻城了,咱们跟在五军营后面。
杨奉和大力那边,不要跟他们说太多,让他们睡个好觉。
明披好甲,跟在我身旁,护好我的侧翼。
莫要莽撞。。。”
刘德沉默了一会儿,看了一眼面前还有些稚嫩的徐晃,交代了一句。
“大人,不如你跟在我身后,我来护住你!”
徐晃听闻刘德的话,颇有些感动之意。
“你?
还是算了吧,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不拖我后腿就谢天谢地了。
我的甲比你的好的多,还有头盔。
咱们要是命好,说不定还能拿个先登。
记得我说的话,登城的时候,护好我的侧翼,老子升了官,你们也能跟着吃肉。
滚罢!”
听到徐晃的话,刘德差点气笑了。
一脚踹在徐晃的大腿上。
“那,大人您吃饭。
我出去了。”
徐晃也不恼,嘿嘿一笑,退出了营帐。
刘德看着徐晃的背影消失在营帐门口,收起笑容,摇了摇头。
现在的徐晃,只不过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今天在场上看起来风光无限,可对手若换成自已?
三招之内让他趴在地上叫爷爷。
瞧,即便是后来天下闻名的名将,在年轻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士卒而已。
没猜错的话,徐晃跟杨奉跟着皇甫嵩剿灭过黄巾贼,可惜气运不佳,没有捞到军功,只能回家。
数年后,风云变幻之际,他们在河东随着白波军起兵,因为有过参军的经历,很快就冒头成为了将领和领头人之一。
不过如今他俩遇到了自已,或许能走出一条不同的路。
想着想着,拿起了旁边的木碗,用木勺搅了一下,就发现下面居然沉淀着一大块肉。
刘德笑了笑,将大饼撕开,泡在木碗内,大口吃了起来。
第二天,果然如同梁屯将所言,时隔三天之后,大军再次集结。
比起前两天第二次的佯攻,这一次是要来真的了。
先出场的是四架投石机,随着吱吱呀呀的声音,石块被放入了投石车的大勺子内。
“放!”
随着一声令下,石块腾空而起,在数万人的注视下,在空中翻滚着划出一道曲线,直接砸在了城墙内,发出一道沉闷的声音。
看起来,第一轮只是个试射,第二轮的石块在数分钟后,再次抛出。
这次,经过了调试后,大石块硬生生的砸在了城墙之上,溅起一团烟雾的同时,巨大的声音让刘德心脏都快破胸而出。
之前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这类镜头,假的不行,如今却活生生发生在自已眼前,刘德按了一下狂跳的心脏。
随着石头的落地,土制的城墙肉眼可见的被砸出了一个大坑。
城墙上把守的贼军们也随之惊慌失措了起来,乱做一团。
“放!”
又是一声令下,土堆上的弓手们引弓搭箭,射出的弓箭一时间居然将整个天空遮蔽了起来,连阳光都暗淡了不少。
慌乱的城墙上有不少贼军被射中,甚至有一个人直接从女墙的凹口掉落了下来。
如同一个布娃娃一样,一头扎在地上变成了一摊烂泥。
“放!”
“放!”
“放!”
随着一道道命令,一块又一块的石头和一轮轮的弓箭猛烈的砸在城墙之上。
刘德甚至能看到一个石块直接将一名贼人的上半身削去,溅起一蓬血雾。
“推!”
十几轮投石砸出后,城墙上裂开了一个个大口子,却依旧坚挺没有倒塌。
但大旗下的皇甫嵩似乎等不及了,大手一挥,云梯和冲车开始向着城墙推进。
“来了。。。”
看着云梯和冲车距离越来越近,投石车和弓箭也停止了射击。
刘德的呼吸越来越快,心也跳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