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禀于中郎将,羽林左骑左监徐荣求见,有好事相报。”
不多时,徐荣便带着刘德来到了一处大帐外,对着守在大帐外的一名军官作了个揖后,举了举手里的首级。
“稍等。”
那名军官马上心领神会,笑脸回礼后转身进了大帐。
“左监大人,请。”
不过数息,那军官便走了出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走。”
徐荣转头看了一眼刘德,便迈开腿直接进了大帐。
“请起。
奉盛深夜至此,可有要事?”
刚进大帐,徐荣便直接行了一个大礼,刘德还未来得及看座上之人,只得也跟着行了大礼。
随之而来的,便是座上皇甫嵩的问询。
“大人,此乃波才首级。
还请查看。”
徐荣这才直起上身,双手将首级捧起。
“哦?
奉盛可莫要欺我。”
皇甫嵩刚才淡定的语气马上变得不同了起来。
“军中无戏言,请公自查。”
当看到徐荣直起身体后,刘德也跟着挺起了胸膛,开始打量起了四周。
首先是座上的皇甫嵩,就是昨日城门楼前鼓舞士气的那人。
只不过估计是快要休息了,身上只着朱袍一件,头戴淄撮,也就是一块布绑着发髻,腰间空空无也。
除了案几上摆着两盏铜制油灯看着比较精致以外,其他摆设跟徐荣的营帐并没什么大的区别。
却唯独身后挂了一块布制的车骑出行图,以显威武。
“嘶。。。
确为今日敌军阵中指挥之人。
此功可是?”
很快,一名手持长戟的亲兵,将首级奉于案几之上。
皇甫嵩打开麻布仔细凑到油灯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后,抬头看向刘德。
“正是某帐下士卒。”
徐荣再度稽首。
“甚妙,甚妙也。
看来奉盛是来寻我酬功了啊。”
皇甫嵩将首级放在一旁,脸上笑意不止,右手不停地捋着胡须。
“不敢。”
徐荣却只道不敢,却没再多说什么。
“此子威武雄壮,看来颇有武力。
姓甚名谁啊?”
皇甫嵩笑着上下打量了一下站在徐荣身后的刘德。
“将军请看。”
徐荣从怀里取出一枚竹简,递了过去。
“哦?
刘德?
宗室之后?”
皇甫嵩接过竹简,再次凑到油灯下,快速的阅读后,脸上颇为惊讶。
“可否说一下你父亲的名讳?”
还未等刘德开口,皇甫嵩再度开口。
此时就连徐荣也侧身将眼光投向刘德。
“我父亲名叫刘博。”
刘德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
只是,他还有些好奇,怎么都觉得自已是宗室之后,只因为自已姓刘?他们还能真的搞清楚?
“嘶。。。
乃是任城之后。。。”
可令人意外的是,皇甫嵩听到刘德的话之后,居然马上从跪坐的姿势站了起来。
同时,皇甫嵩与徐荣二人面面相觑了起来。
这番动作反倒是让刘德更加不解。
什么任城?任城什么?
“可惜、可怜、可叹。。。
怪不得,怪不得。。。”
不过马上,皇甫嵩再次抚须摇头。
这下让刘德更加疑惑不解了。
“今日我说过,获波才首级者,可官升三级。
你如今身居何职?”
皇甫嵩感慨过后,再度发问。
“无职,我帐下羽林骑士也。”
看到刘德脸上疑惑的表情,徐荣赶紧接口。
“这。。。
羽林乃是陛下亲军,我无权提拔。
只能上奏朝廷,待朝廷回复后,再承兑承诺。
不过,他可有士籍?”
皇甫嵩摇了摇头后,再度看了一眼手上的竹简,再度开口。
“无有士籍。
白身也。”
徐荣当即回复。
二人的对话,有一半刘德都听不懂。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羽林均为士籍,兵士的士,父死子承。
“既无士籍,这就好办了。
朝廷命我等讨伐黄巾贼人,可自行募兵。
如今有前后左右四军在我帐下听令,不如调往我帐下,可直升三级,为都伯也。
你意如何?”
听到徐荣说没有士籍,皇甫嵩的眼神投向了徐荣。
这下刘德听明白了,这是打算抢人了。
“这。。。”
徐荣一听,果然脸上有踌躇之色,目光在刘德和皇甫嵩之间不断徘徊。
“就这么说了。
奉盛莫要让我做那出尔反尔的小人啊。”
皇甫嵩还没等徐荣再多说什么,直接大手一挥。
“来人!
带刘德下去,从即日起,升为都伯,调入前军。”
紧接着,皇甫嵩提高了声调,对帐外喊了一声。
“喏!”
马上,刚才带着俩人进帐的那名军官,闪身入内,弯腰稽首。
“可。。。大人。。。
这。。。害。。。”
果然, 徐荣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走吧。”
那名军官上下打量了一下刘德后,站在身旁做了个请的姿势。
“大人,稍等片刻。”
不过马上,还没等刘德动身,徐荣突然伸手阻止。
“哦?
奉盛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皇甫嵩只是笑笑,似乎成竹在胸。
“我与这小子有缘,今日又立了大功。
虽其与我无缘,但也有袍泽之份。
我亦有奖赏与他,不若明日,明日我派人送他至大人帐下听令?”
徐荣犹豫了一下后,弯腰行礼。
“善。”
皇甫嵩沉吟了片刻后,也不多说,只是挥挥手。
“大人告辞。”
徐荣满脸愁容的再次行礼,看着刘德叹了口气,做了个跟上的手势。
“大人告辞。”
刘德对着皇甫嵩也行了一礼,转身跟着徐荣离开了大帐。
“你小子,运气真好,被中郎将大人看中。
害。。。可惜与我有缘无份,我本意是宋涪已逝,你升三级正好是中郎之职,可替宋涪。
谁料到被中郎将横刀夺爱。
既然无缘,我也勉强不得,宋涪的装备马匹,皆送于你。
也算我酬你之功。”
很快,二人再次回到了徐荣的营帐。
徐荣却没进帐,看着依旧在马背上的中郎宋涪尸身,转头对刘德说道。
“谢大人!”
这下刘德听的清清楚楚,这是要将宋涪的武器装备,以及马匹都送给自已。
赶紧弯腰稽首。
“莫要客气。
按理来说,以你的身份,本就不应来军中。
不过既然是庶子,再加上如今黄巾祸乱,也是无奈。
可大军征伐,也正是大丈夫建功立业之机。
说不得,日后你还在我之上。
也算结个善缘。
去吧。”
徐荣抬头看着比自已高了小半个头的刘德,看起来颇为不舍。
说完,挥了挥手,便转身进了营帐。
“走,我带你寻个住处。
宋涪的东西,我清洗一番后明早带来于你。”
当徐荣的身影消失在营帐之内后,一旁的一位军官走了上来,对还站在原地的刘德说道。
“多谢。”
刘德正在消化刚才徐荣的话,此时也没多说什么,跟着军官就走到了一处营帐。
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里面堆满了马匹的草料。
进入营帐,刘德这才松了口气,躺在草垛之上,闭上双眼开始回想起刚才徐荣与皇甫嵩谈的话。
看来,自已调入前军皇甫嵩帐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只是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不过大概率是没有在羽林骑军中来的舒服。
毕竟,羽林骑是皇帝的亲军,平时无事便宿卫宫中,有事则随军出征。
不管是薪酬待遇、装备还是前景,都要比普通的边军或者募兵高上不知几个档次。
看中郎宋涪的马槊就知道,这玩意在古代,可是妥妥的奢侈品,哪里是一般人用的起的。
可宋涪不但有,甚至还有两支。
想着想着,疲倦袭来,刘德沉沉睡去。
PS:历史上没有记载徐荣表字。
荣者,兴盛、兴旺、草木丰盛、显贵之意,干脆编了个奉盛的表字,望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