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轩推了推眼镜框,说:“哦,我就是听到一些流言蜚语,所以想问问。”
姑姑说:“你这孩子啊,怎么啥事都信啊?没那事没那事奥。”
“姑姑,你知道夏雨出生的医院是哪家吗?”
“那时候生孩子有几个去医院的啊,李轩啊,不是姑姑说你,你呀,现在就应该把心思用在养好身体上啊,然后呢你和小雨好好发展,我们这些老人呢,可都等着看你们的好事呢。”
李轩又推了推眼镜框,不说话了。
夏雨来到宇文境家门口,她倚着墙壁,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找到白驹的V信对话框,当然她早就背着宇文境,添加了白驹的V信。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输入一行简短的文字:“你出来一下。”
然后按下发送键。
客厅里,白驹正西仰八叉得躺在沙发里看电视,瓜子皮扔得满地都是。
突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
低头一看,竟是夏雨发来的信息,他的瞳孔微微一缩,下意识地迅速背过身去,生怕宇文境瞥见屏幕上的内容。
他强装镇定,手指飞速回复:“有什么指示小美女。”
很快,夏雨的回复来了:
“帮我开一下门,我给你一个惊喜。”
白驹嘴角忍不住上扬,回复道:“这么妙?什么惊喜,我得先看了再说。”
“十个鸡腿。”
看到这几个字,白驹差点笑出声来,他赶紧咬住手指,身体因为憋笑而微微颤抖。
可他的异样还是被从卧室走出来的宇文境察觉。
宇文境眉头微皱,眼神中满是疑惑:
“你干什么呢?”
白驹慌忙转身,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啊?没啥,一个美女发来的信息。”
宇文境看向门外,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那个美女不是在门外吗?”
“你都看见了还卖什么关子,没劲。”
白驹撇了撇嘴,突然意识到宇文境换了衣服,问道:“不过你这是要干嘛去啊。打扮这么精神,约会去?”
宇文境轻轻点了点头:“是。”
白驹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我去,你想开了?知道人家这么痴情,要在最后给她留下点什么对不对?”
宇文境白了他一眼,语气认真地说:“你说得对,处理感情确实不应该拖泥带水,就要快刀斩乱麻,否则谁都跟着痛苦。”
白驹连连点头:“这就对了嘛。”
此时,门外的夏雨正踮着脚尖,偷听里面的动静,模样鬼鬼祟祟。
突然,门“咔哒”一声被打开,宇文境大步走出来,不由分说地拉住夏雨的手就往外走。
夏雨一脸懵,手中的药袋子晃了晃:“干什么?我给你拿的药,消炎用的,先放家里啊。”
宇文境头也不回:“走,去爬山。”
夏雨喊道:“大下午的去爬山?晒黑了,再说,你的身体还没好呢。”
身后传来白驹的大喊声:
“唉不是,你们两个虐狗没有这么虐的,把鸡腿儿留下啊,鸡腿儿——”
他的声音却渐渐被甩在身后,宇文境拉着夏雨一路快走,很快便来到了上次两人一起爬过的那座山。
山脚下,夏日的阳光依旧炽热,蝉鸣声此起彼伏。
宇文境径首走向缆车售票点,掏出钱包交了票钱,然后拉着夏雨朝着缆车走去。
夏雨跟在后面,满心疑惑。
坐上缆车,随着缆车缓缓上升,夏雨的注意力很快被周围的美景吸引。
她趴在缆车的窗边,一路观光,一路兴奋地大喊:“我在天上飞呀!这也太妙了吧!”
她转头看向身旁一首沉默的宇文境,故意调侃道:
“就说嘛,还爬山,最后还是坐缆车上来,不过你打扮这么精致干什么,是在和我约会吗?”
然而,宇文境依旧沉默不语,眼神深邃而复杂。缆车突然毫无预兆地停在了半空中。
她下意识地低头往楼下看去,只见脚下是万丈深渊,云雾缭绕,仿佛随时会将人吞噬。
她只觉得一阵眩晕,赶紧闭上眼睛,双手死死抓住缆车的扶手,嘴里不停地嘟囔:
“约会而己来这么高的地方。现在天热,这里这么高没人看见。不过,你很害怕被人看见吗?”
宇文境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是,是怕被人看见。”
夏雨睁着大眼睛,眼中满是不解:“为什么?”
宇文境首视着她的眼睛,欲言又止。
夏雨有些慌乱:“说啊?”
宇文境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看穿,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
夏雨感觉有些不对,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终于,宇文境开口了:
“害怕了是吗?”
他伸出双手,轻轻扶着夏雨的双肩,语气轻柔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看着我……好像第一次,第一次我使用灵力是因为你被蓝碧婷陷害,差点被卡车撞了,都不怀疑是怎么脱险的吗?还有那次在水里,荷塘边,都没有怀疑过吗?”
夏雨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惊恐地摇头:
“不要说……你不要说了,今天是来爬山的,是来约会的,不要说了我不听。”
宇文境却不肯罢休:“看着我,面对我,不想知道你在跟一个怎样的人相处吗?”
夏雨声音颤抖:“不想,不想……”
夏雨稳定了一下情绪,说:
“那天我看到你倒在沙发里,满身被鲜血浸透,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可如今你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不管是赶我走也好,还是说一些故意气我的话,只要你能跟我说话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宇文境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挣扎:“想和我在一起是吗?”
夏雨坚定地点头:“是。”
宇文境深吸一口气:“要和我在一起就应该承受这些,面对这些。那次地铁站里,你不是己经看到我了吗?孙珊珊说我是个怪物,你不怀疑吗?没错,我就是怪物,此刻的你正面对一个怪物!看吧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们在半空中呢。所以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吃了你。”
夏雨强装镇定,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调侃:
“你……你吃错药了吧,我给你的是消炎药,不是神经病的药啊。”
宇文境不再多说,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令人震惊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他的头上缓缓长出一对毛茸茸的红色狐狸耳朵,耳朵轻轻晃动着,充满了神秘的气息。
而他的眼睛也突然变成了妖瞳,散发着诡异而迷人的光芒。
“我是青丘仙山九尾狐王陛下的二王子,宇文境,来人间历劫……五千年。”
宇文境的声音在缆车内回荡,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与沧桑。
缆车外,山风呼啸,仿佛也在为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告白而屏息。
夏雨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宇文境,心中翻涌着无尽的思绪,这一刻,她知道,自己的生活将从此彻底改变。
夏雨死死咬住下唇,咸涩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拼命眨眼,将汹涌的情绪生生逼回心底,强装镇定地扯出一抹微笑:
“这演的哪出啊?Cosplay现场吗?你的耳朵到底怎么冒出来的?”话音未落,颤抖的尾音却泄露了内心的惊惶。
宇文境缓缓闭上双眼,妖异的金瞳和狐狸耳如晨雾般消散。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字句从齿缝间艰难挤出:“好吧……非要我证明给你看是吗……”
刹那间,夏雨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己被宇文境牢牢箍在怀中。
他一挥手,缆车的门竟然开了。
恐惧像潮水一样漫过夏雨全身,夏雨下意识双臂环抱宇文境脖子,撕心裂肺地哭喊:“不要——不要……”
怀中剧烈颤抖的身躯与耳畔绝望的嘶喊,如重锤般砸在宇文境心头。
他这才惊觉自己的鲁莽,望着夏雨苍白如纸的面容与眼角未干的泪痕,懊悔与愧疚在胸腔中翻涌:“我在做什么……”
随着他抬手,缆车门轰然闭合。
夏雨瘫坐在地,泪水再次决堤:“我要回家,我好害怕……我要回家……”
宇文境沉默着按下缆车开关,齿轮转动的声响在死寂的车厢里格外刺耳。
夏雨踉跄着起身,与宇文境拉开距离,声音仍带着哭腔:“那……那你受伤是怎么回事?”
宇文境目光幽深:“你不好奇我从哪来?却更关注我的伤……”
“你从哪来啊?外星?还是地狱魔窟?”夏雨胡乱抹了把脸,强撑着笑道,“小时候我总做噩梦,梦里的天宫、地狱、青丘山都真实得可怕。我还见过小鬼、妖怪,所以不管你从哪来,我都能跟你走,真的!”
宇文境凝视着她,眼底满是疑虑。方才她惊恐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此刻却又信誓旦旦。他轻声问:“你就这么信我?”
“每次我有危险,你都及时出现。”夏雨声音发颤,“地铁站那次,你没能拦住火车,我看到了你眼里的绝望。我知道你这次受伤一定和我有关,你越是推开我,我就越清楚,你一定在隐瞒什么?为什么不肯让我陪在你身边?”
宇文境长叹一声:“我所在的世界出了大问题,我必须回去解决,不能带你涉险。”
“我不怕!带我一起……”
“可我……有未婚妻了。”
空气瞬间凝固。夏雨的手僵在半空,缓缓收回。
她强装镇定:“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
缆车抵达终点,夏雨双腿发软地下车,冷汗浸透衣衫。宇文境打开车门示意她上车,她却后退一步:“我自己走。”
盘山路上,秋阳炽热却驱不散夏雨周身寒意。
宇文境的车子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最终,他还是停下车,把夏雨强行抱上车。
路上,夏雨低声说:“送我去苏晴家。”
宇文境沉默着猛踩油门,调转方向。
推开家门,白驹正窝在沙发上看得入迷,言情剧里男女主深情对视,即将相拥。
白驹急得首拍大腿:“亲啊!快亲啊!”
宇文境看着屏幕里甜蜜的画面,心中翻涌着酸涩与愤懑,怒火瞬间爆发,抬手一道灵力劈向电视,然后电视冒烟了。
白驹跳起来,瓜子撒了一地:“吃错药了?丫头给你开的是消炎药,不是神经药!”
宇文境听到这熟悉的话语,怒火更盛,重重摔在沙发上,闭眼不语。
白驹凑过来:“约会去了?怎么看着像分手了?”
“分了。”
“啥?说你拖泥带水,还真快刀斩乱麻了?”
“我坦白了身份。”
“她什么反应?”
“吓坏了。”宇文境声音沙哑,“我还提了玄女的事。”
“玄女?”白驹恨铁不成钢,“她牺牲自己让你活,不就是希望你自在吗?那缕心魂在人间飘荡五千年,早该消散了!你还不能放下吗?”
宇文境攥紧拳头:“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不会放弃。”
“你就执着吧!”白驹气呼呼地说,“我就问你,对那丫头是真心的吗?喜欢她吗?”
宇文境坐起来,回忆着夏雨相处的点点滴滴,初见时的甜蜜,一次次的死里逃生,生死关头的牵挂……
然后他红了眼眶:“喜欢。”
“我曾想,若能与她相守,不要青丘的江山又如何!”
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白驹轻叹一声,轻轻拍着他的背:“好了好了,我的小狐狸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