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祈霜眉眼半垂,端庄的外表下多了几分娇媚,“昨夜多谢侯爷怜惜,我还要替侯爷筹备银子,就不多留侯爷了。”
应启川觉得昨夜十分舒爽,生了离开南齐之前,好好享受一番的心思,才刚起身就被驱赶,嘴里干巴的很。
他还想赖着不走,“夫人怎生这般无情,天亮就不认人了,急着赶为夫走!”
沈祈霜娇哼一声,“昨夜侯爷跟只猛虎似的,恨不能生吞了我……我身子弱侯爷又不是不知……”
这话他爱听,不仅夸赞他厉害,还隐隐带着几分嗔怪,嫌他太厉害了。
难怪刚才那般冷淡,原来在生闷气。
他朗声笑了几声,喝掉杯中茶,压低声音语气暧昧地问,“昨夜为夫可是伤着夫人了?”
沈祈霜依旧不看他,“侯爷军务缠身,还是早些回营里吧,舒明在门外等候多时了,想必有要务要禀报。”
舒明是北齐放在他身边的探子,监视他,防止他投效之心有虚的。
量他不敢马虎。
应启川果然闭嘴,收起浮浪心思,清了清嗓子,“既然如此,为夫改日再回来探望夫人。”
说罢更衣去了军营。
等人一走,沈祈霜也往外走,吩咐观云,“将屋里的物件全都拿去烧了。”
瞥见应启川用过的茶杯,“这个也处理掉。”
沈祈霜出了主院, 漫步在绿草遍地的小径上,花枝低探,弱絮萦绊。
她随手摘了一朵海棠捏在指尖把玩,思索着该如何着手处理和离的事。
这么多人,一起和离容易引起应启川的怀疑,必须一个一个来。
门上递话进来,“夫人,天禧茶楼掌柜的差人来禀,有位贵人要收茶楼,出的价钱还不错,请您过去一趟,当面议价。”
沈祈霜疑惑,“如何要我当面议价?”
小丫鬟说,“来人说对方出的价高出市价不少,但唯一的要求是,要夫人您亲自出面。”
既然知道茶楼是侯府的产业,还指明要见她,想来是熟人了。
沈祈霜:“容我回去更衣,即刻便过去。”
她折回主院,吩咐观云安排车马以及随行人员。
车马辚辚,到了天禧茶楼,听澜扶着沈祈霜下车。
掌柜的出来拱手相迎,“夫人,贵客在添香阁等候。”
沈祈霜往内走,示意掌柜跟上问话,“可知对方是什么身份?”
掌柜摇头,“对方一直在阁中未曾露面,谈买卖之事都是身边的人出来与小人商议的。”
什么都问不出来,藏得还挺深。
沈祈霜不再多问,提裙上楼。
到了门前,掌柜的推开门立在门外袖手禀报,“公子,我们东家来了。”
热气氤氲,茶香四溢,宁鹤吟独坐榻上,执棋揽袖落在棋盘上。
听见极轻的脚步声,将手里的棋子丢进棋盒里,抬首望向来人。
沈祈霜今日穿了件苍蓝色的百迭裙套裙,衣襟与大袖上绣着白梅,满头青丝绾成单髻,用两个白玉簪子固定着,清贵又淑雅。
他站起身拱手行礼,“鹤吟见过沈家小姑姑。”
宁鹤吟是沈祈霜二侄女的未婚夫婿,依着未婚妻的次序叫人算有礼。
沈祈霜与他相熟,也当他是侄女未来良婿看待,笑着压了压手,“一家人,客气些什么,坐吧。”
两人落座,雅室门关上,宁鹤吟收回目光落在对面的人身上,定了一瞬又缓缓垂目继续泡茶。
沈祈霜看着缓缓倾泻的茶汤,先说话,“听掌柜的说,你有心要盘下这间茶楼?”
泡好的茶分了两杯,宁鹤吟碰了碰杯壁,待不那么烫人,分一杯送至沈祈霜面前。
她注意到他细致之处,暗暗替侄女高兴。
凌若好大的福气,能得这样一位温柔的夫君。
“小姑姑尝尝,这是我在云州亲自采的茶。”
宁鹤吟放下茶杯,了个请的手势,掀眼看她,目光落在她纤白的指上。
搭在腿上的手慢慢捻着一串十八子,不慌不忙欣赏她品茶的姿态。
沈祈霜喝完一杯茶笑着问,“说吧,找我来到底何事?”
特意叫她来却不提买卖的事,想来是为了别的事。
宁鹤吟替她添茶,随口道,“昨夜我领人巡查,路过侯府后门时,巧了,捉到一个叫红月的妓子。”
沈祈霜伸手端茶没端稳,茶汤洒了。
宁鹤吟注意着她的反应,弯唇笑了下,语调极慢,“略略审一审,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