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子看见我说话吞吞吐吐,就打断了我的话。
“哼,好啦,招弟你别说了,我早就猜到了,这一切都是你爸爸的所作所为吧,哎,这个挨千刀的倔驴,你看看你妹妹生的多漂亮啊,你看她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是一颗大葡萄一样,这么小的孩子,还是这么可爱的孩子,你爸爸也能下得去手,真是一头倔驴,哼,不用说我也能猜出你爸爸为什么会这样做,早在你妈妈怀孕的时候,他就在村里炫耀,这一胎肯定是一个带把儿的,没想到,竟然生了一个女孩,你爸爸这是心里不开心了,拿你妹妹撒气,再说了,现在男孩女孩都是一样的养,都是自已的孩子,不存在男孩和女孩的区别,你爸爸就是因为这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这才导致了他做出了这么极端的事情来。”
李婶子一股脑地说着自已的心里话,她心里明白这件事情的发生都是因为我的爸爸,是因为爸爸那腐朽的思想。
“不过,招弟,也难怪你爸爸会有这样的思想,你奶奶和你爷爷活着的那会儿,他们两个老人这重男轻女的思想也很严重,和你爸爸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你那姑姑,哦,也可以说是你舅妈,从小也总是遭到你爷爷的歧视,她从小也受尽了苦难,家里的活基本都是你舅妈在忙活,你爸爸就是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角色,因为他是男孩,所以,从小就受你爷爷奶奶的优待。”李婶子坐在床上和我说着,拉着家常。
这些话,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妈妈从没有和我说过,也难怪,估计这些事情妈妈都不知道。
从李婶子的这些话里,我也明白了,为什么爸爸会有好吃懒做的毛病了,为什么爸爸过日子没有上进心,做什么事情都不会主动,看来是因为小时候的溺爱,迁就,才养成了爸爸现在的性格,最主要的是,从小耳闻目染的旧习俗,爸爸遗传了,或者说是,已经被爷爷奶奶同化了的重男轻女思想,在爸爸的身上已经扎根了,而且已经扎得很深了。
“婶子,你为什么说是姑姑,又为什么说是舅妈呢?”我抬着头疑问着,小小的我并不知道这称呼里有什么含义。
“你妈妈不是换亲吗?那当然你的姑姑就变成了现在的舅妈了,你仔细想一想,捋一捋就能明白了。”李婶子耐心地解释着。
“哦,哦。”我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观察了一会儿,妹妹没事了,大夫就让我们回家了,临走时,我学着妈妈出院时的样子,来到医生的办公室,说是要结账,医生被我的话说懵了。
“小朋友,结账?结什么账?”
“抢救妹妹花的钱。”我低声地说着,心里很忐忑不安。
“哦,这钱啊,刚刚来时那一对夫妻已经把钱给交了。”顺着医生的手指的方向,我明白了是李婶子夫妻替妹妹交了钱。
“婶子,这钱我还给你,谢谢你给妹妹交抢救的钱。”我站在李婶子的面前,一边从妈妈给我的小布袋里拿着钱,一边说着。
“招弟,不要给我钱了,就这一点钱我还是有的,再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也是在积德行善,听话,乖孩子,你拿点钱以后自已买点好吃的,你看看你瘦的,都快成一个骷髅了,你看看你比同龄的孩子矮了这么多,听婶子的,你把这钱自已攒起来,以后偷摸的自已买点吃的。”李婶子推脱着,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地心疼我。
看李婶子心意已决,我没有再和她去拉扯,于是我从小布袋里拿出了一张钱,当做了妹妹抢救的钱,放在了自已的口袋里,把小布袋扎好口,拿在了手里。
李婶子看见我的操作后,会心地笑了笑,说。
“这才对嘛,小孩子都会有零花钱的,以后了给自已多买点好吃的,你也解解馋。”
其实,对于这钱我心里已经有计划了,并不像李婶子说的那样买好吃的解馋,面对小卖部里的一些孩童经常买的零食,我从来没有吃过,甚至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我也很想吃,很馋。
但是,我拼命地抑制自已身体里的馋虫,就为了给自已一个希望,一个未来的希望,所以,我打算用这钱买字典,买一些学习用品。
就这样,我和李婶子带着襁褓中的妹妹回家了,刚刚到家,妹妹似乎是饿了,哇哇地大哭了起来,妈妈立刻把她揽入怀里,妹妹这才安静下来,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妈妈:“她婶子,今天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这孩子恐怕早就没有了。”
李婶子:“没事,不用谢的,招弟已经在卫生院说过很多次的谢谢了。”
“妈妈这是剩余的钱。”我把妈妈的小布袋还了回去。
“嗯,把医药费都给医生结算清楚了吗?”妈妈质问着我。
“算清了。”我低着头,涨红着脸说着。
这是我第一次撒谎,心里很紧张,很忐忑不安,眼神不住地乱看,神情也显得有些慌张。
妈妈似乎看出了我的异常,皱着眉头继续问着。
“医药费都给医生结清楚了吗?有遗漏的吗?”
李婶子看出了妈妈的怀疑,于是就急忙给我辩解着。
“招弟已经把账都结清楚了,我和她一起去的,没问题的,你就放心的坐月子吧。”
李婶子替我解着围,还冲着我眨了几下眼,我心领神会,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也很感激她能帮我说话。
突然,她话锋一转,岔开了妈妈对这件事的注意力。
“招弟啊,指望你爸爸伺候你妈妈坐月子,太不现实了,你辛苦一点,多帮妈妈干活,多照顾妹妹。”
“招弟她妈,你好好养身体,听你家老刘头说,生招弟的时候身体就没有养好,月子里还干活,这生了这小的,身体一定要好好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