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开心,愉悦的心情,感染着屋子里的其余的小生灵,她那爽朗的笑声传遍了屋子里每一个角落,白天熟睡的小生灵们也似乎也听到了来弟的笑声,也感受到了她那颗激动的心。
一石激起千层浪,没错,上学这件事情,对于期待已久的来弟来说,就像是一颗小石子激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浪花,一层接着一层,一浪接着一浪,估计上学这件事情,能让她一连开心好久。
“来弟,我们成长的过程中遇到了这么多好心人的帮助,我们要怀有一颗感恩的心,他们对我们那无私的帮助,我们要永远记在心里,如果以后有机会,那我们一定要去报答,这些曾经对我们有过帮助的人。”我严肃地说着,嘱咐着妹妹。
“我会的姐姐,要怀有一颗感恩的心,我会记住的。”妹妹说完,又继续在屋子里跑着,跳着,她还跑到了院子里,在院子里大声地呼喊着:“我要上学了,我要上学。”
院子里找食吃的老母鸡,抬着头毕节地看着来弟那疯狂地样子,吓得它连忙躲到了一边,嘴巴里还不时地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似乎它在纳闷着来弟那古怪的行为动作,似乎它也感受到了来弟的开心,在为来弟庆祝着。
突然间,大门被使劲地推开了,当的一声,打破了这种喜悦的场面。
院子里的老母鸡被吓得瞬间停止了咯咯的叫声,急忙躲到了柴火的缝隙中,用那双好事的眼睛,滴溜滴溜地盯着院子里即将发生的一切。
来弟也被爸爸的疯狂踹门吓得呆住了,愣了几秒钟,她又开心地在院子里跑了起来,跳了起来。
妈妈则快速地走进了屋里,一头躺在炕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着,看得出来,她这是打牌打累了。
然而,爸爸却背着手,佝偻着背,站在院子里死死地盯着妹妹的一举一动,还流露出一种轻蔑的眼神,“你这小贱蹄子,这是又愁什么羊角风?”
妹妹完全没有理会爸爸的话,仍旧开心地跑着,跳着,依旧沉浸在她自已的快乐中。
“哼,又是一个聋子,这小贱蹄子竟然把老子的话当做耳旁风了。”爸爸见妹妹不理会,于是,便背着手,一边扭着头,一边轻蔑地说着,“招弟,你妹妹这是又抽什么羊角风呢?”
看着爸爸皱着眉头,那一脸不屑的样子,我冷漠地瞥了他一眼,这眼神中透露着我对他的不满和愤怒,“我不叫招弟,我有新名字,我的新名字叫青柠,而且我有新名字已经好些天了,今天正式通知你,请你以后叫我青柠。”
说完,我脚步轻地便和妹妹拉着手在院子里蹦着,跳着,哈哈大笑着。
瞬间,爸爸被我和妹妹的的行为给惊呆住了,像石化人一样愣住了几秒钟,随后便朝着屋子里吆喝着,“疯了疯了,全都疯了,老婆子,你快点出来看看,这两个死妮子全都疯了。”
我和妹妹看见爸爸那惊讶的表情后,更加地开心快乐了,我们继续在院子里疯跑着,继续开心地大笑着,哼着着我们喜欢的童谣。
见妈妈在屋子里依旧没有动静,爸爸扯着嗓子喊,“快点出来,死婆娘,死屋子里了吗?”
妈妈这才不紧不慢地从屋子里出来,瞪着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看了一眼在院子里疯跑的我和妹妹,又看了一眼那喘着粗气的爸爸,“喊什么喊,她们两个不是在这里吗,有本事你问问她们啊,你问我,我上哪里知道啊!”
“招弟,怎么回事啊!你看看你爸爸被你们气的都快断气了。”妈妈捏着嗓子说着。
“你这个死婆娘,谁快断气了?你这明显得是盼着你男人死呢。”爸爸气桑桑地冲着妈妈扬起粗壮的胳膊吓唬着妈妈,“以后和我好好说话,再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小心我和你离婚。”
爸爸的这一波操作,彻底地把妈妈想要造反的小气焰给按耐住了,不是爸爸那张牙舞爪的动作吓住了妈妈,而是爸爸那句想要和妈妈离婚的话,彻底地把妈妈吓住了。
只见被爸爸吓唬了一番的妈妈,清了清嗓,严肃地说着,“你们怎么惹你爸爸生气了?”
“我和姐姐才没有惹他生气,是他自已气性大,自已气自已。”妹妹站在院子里插着腰轻蔑地说着。
“老婆子,你看看这小贱蹄子说的是人话吗?你们不惹我,我能生气吗?”爸爸在一旁煽风点火地说着,妹妹才不会理会爸爸说这么,她心里已经被即将上学的欣喜所占满,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再理会爸爸的无理取闹。
见妹妹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在院子里疯跑,爸爸则把矛头转向我,“老婆子,刚刚招弟这个死妮子说自已改名字了,说叫什······叫什么······”爸爸一边说,一百年抓耳挠腮着,他皱着眉头左摇右摆着自已拿混沌的头,却始终想不起我刚刚说的新名字。
我和妹妹看见他的囧样后哈哈大笑起来,于是,我们跑到他面前,异口同声地冲着大声地喊着,“青柠。”
说完,我和妹妹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是在嘲笑爸爸妈妈的愚昧,也是在坚定我们内心和他们对抗的想法。
一阵欢笑声过后,爸爸和妈妈依旧愣愣的懵懵的状态,可能我和妹妹今天的反应让他们瞠目结舌,可能我们的话语在冲击着他们内心的愚昧,冲击着他们传统且守旧的思想。
他们还没有意识到我和妹妹已经长大,已经有自已的思想,对于爸爸那守旧的思想我们根本不会去苟同,而爸爸那命令式的压迫,我们更不会去遵循了,他喜欢掌控一切,掌控我们,他的话我们必须无条件地听从,即便是错的,那也不允许反驳,然而,现在我们长大了,就意味着属于爸爸的那个‘残暴的统治’结束了。
愣怔了一会儿,爸爸首先回过神来,他被我改名字这件事气的像只被激怒的公牛,鼻子呼呼喷气,嘴巴咧得像个歪瓢,他大声地嚷道:“你这个死妮子,你私自改名字这是对我的不尊重,这是大逆不道,你难道不知道,孩子的名字必须是父亲给起的,是要跟随一辈子,不允许去改的,你看看咱村没有一个改名字的,我到死都不允许你改名字。”
妈妈也站在爸爸旁边,也被我气得涨红着脸,但是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一会儿瞥我一眼,一会儿又用手在爸爸胸前顺一顺,爸爸胸膛里即冒出的火焰。
此时的我像一个被激怒的战斗士,昂头挺胸,冲着爸爸说着:“你同不同意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我今天只是通知你,并不是和你商量的。”
我又向爸爸的面前跨了一步,继续说着:“你说孩子的名字是父亲给起的,那我的名字只是你随意甩给我的名字,对于你来说有寓意,但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耻辱,我的名字是你一辈子的执念,更是你重男轻女最真实的写照,我不想跟随我一辈子的名字会被这样定义,以前我小,没有和你反抗的实力,现在我和妹妹长大了,我要按照我们自已的想法给自已重新定义名字。”
此时的爸爸脸黑得像锅底一样,眼睛像两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腮帮子鼓得像塞了两个大核桃,龇着他那满口黄黄的大牙,怒吼道:“两个死妮子,敢不听老子话,”随后扬起他的粗壮的胳膊,这是爸爸一贯的动作,也是他的招牌动作。
我和妹妹我看见他直愣愣地冲着我们走了过来,看他那满脸怒气,猜想爸爸肯定是要来给我们施加皮肉之苦了。
我和妹妹相视一笑便分头跑开,爸爸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没有目标地追着我们,跑了一圈,爸爸依旧没有追上我们,没错,时光荏苒,爸爸老了,腿脚不灵便了,我和妹妹东跑西跑,他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嘴巴里还不断地嘟囔着:“两个小兔崽子,这是把你爹我当猴耍啊!快点停下来,看老子不打断你们的腿。”
听着爸爸发狠的话,我和妹妹跑得更加快了,我知道如果被爸爸抓住肯定会是一顿皮肉之苦,像小时候一样,胳膊扬起,落在身上就是一道道深深的印子。
于是,我们像陀螺一样在院子转圈,越转越欢实,不知疲倦,长大了,能跑,能逃,不像小时候,爸爸一身的蛮力,跑不掉,也逃不掉,只能默默忍受着爸爸的暴打。
站在一旁的妈妈,双手握着拳头,伸着头观看着,这一场马拉松到底谁会赢呢?看她那皱紧的眉头,她那凝重的表情,她在为我们加油鼓劲,哦,不对,她应该是在为爸爸加油鼓劲,并不是在为我和妹妹加油。
因为她的心里只有爸爸,她的眼里只有爸爸,而我和妹妹对于她来说微不足道,不值一提,我们在她眼里就像蝼蚁一样的渺小地毫无存在的价值,哦,不对,我们对于她来说是有价值的,那价值便是我们为她挣到的钱,除了钱,那我们便像尘埃一样微不足道。
此时,爸爸才追了我们两圈就已经累得瘫坐在地上,我们和爸爸不一样的是除了岁月的流失,我们长大了,爸爸变老了,最重要的是我和妹妹经常以干农活,或者家里的活计而间接地锻炼身体,而爸爸每天除了抽旱烟锅子,就是打牌,要不就是躺在炕上,懒做早已让他的身体变得虚弱不堪了。
其实,他每天一锅子一锅子抽,这频率,这次数,这也在催促着他身体变得虚弱,这些因素,他心里明白,可是,就是依旧不改正。
“你们两个别跑了,你爸爸都累虚脱了,快点停下来吧!”妈妈站在一边呼喊着我们。
看见爸爸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我和妹妹也停了下来。
“招弟……招弟……我……我警告你,名字……名字不能改,如果改了别破了咱家的风水了,那……那……咱家就永远就没有一个带把儿的儿了,我……我……我这一辈子也就在村里直不起腰了,那……那我这一辈子也就白活了,百年以后我怎么和你爷爷奶奶交代啊!”爸爸见来硬的对于我已经不受用了,头脑不灵光的他竟然和我说了软话。
爸爸软硬兼施,目的就有一个,就是让我服软,让我听从他的安排,让我不再改名字,他的脑子里,他的思想里就只有一个观念,就是重男轻女,他这一辈子的执念就是生儿子,我改了名字,他的念想就断了一半,他的期望就变成了奢望。
“我不会再叫招弟这个名字了,你们就死心吧!”我郑重地说着,以此了断了爸爸和妈妈把那生儿子的愿望,和强加在我身上的念头。
他们是他们自已,我是我,他们自已有想生儿子的愿望,那是他们自已的愿望,我无心去管,也没有理由去管,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已独特的活法。
既然他们的事情我不管,但是我自已的事情他们也不必多言,更不能让他们自已的执念来影响我一辈子。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通知你们,来弟明天就要去上学了。”
“上学?不能去上学,咱家没有多余的钱让她上学,咱家的女娃不允许去上学。”瘫坐在地上的爸爸大声地叫喊着,仿佛只剩下这大嗓门能制服我们,能震慑住我们。
但是这一次爸爸又想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我在一步一步地刷新着他心里的陈旧思想观念,刷新着他脑子里对女娃的认知。
听见爸爸制止上学的话,妹妹怒气冲冲地跑到了爸爸面前,看得出来,她想要和他理论一番,我上前了几步,把妹妹拉住了,朝着她使了一个眼色,她瞬间明白我的意思,随后就退到了一边。
没错,我和妹妹使眼色,是因为我想这件事情我亲自来解决,这么多年我心里的怨气,心里的怒火,需要在此刻爆发,我言语犀利地质问着爸爸。
“女娃为什么不能上学,当初我到了上学的年纪,你因为家里没钱就不让我去上学,你扪心自问,难道真是因为家里没钱,你才不让我去上学吗?你一锅子一锅子地抽着烟丝,难道家里就没有钱吗?我渴望上学,你却硬生生地把我上学的额愿望给破灭了,这么多年了我努力,我上进,目的就是为了不像你一样变得懒做,一辈子窝在这小村里,一辈子让人指指点点。”
说着说着,我的眼神里满是悲伤,不自觉地眼眶已经泛红,眼含泪水,仿佛随时都会倾泻而下,这每一滴泪水,仿佛有说不尽的委屈和哀伤,但是我缓缓地闭上双眼,把头高高地仰起,用力压制住眼泪,不让他们轻易流淌出来,不让爸爸妈妈看到我的软弱,我已长大,我要变得坚强,有泪偷偷地流,有苦慢慢地咽。
我强忍着泪水继续说着。
“如今来弟到了上学的年纪了,你又是这个理由,和当年你不让我上学的理由如出一辙,你难道就不觉得可笑吗。”
“可笑?什么叫可笑?我这活了一辈子了,一天学也没有上过,一个字也不认识,我这不活得好好的吗?庄稼人要什么追求,追求那是给有钱人准备的,庄稼人就应该在老实在地里刨食,你爷爷奶奶再往上数,祖祖辈辈都在地里刨食,也没有饿着啊,我看你就是心变野了,以前让你去镇上读书,心都炸毛了,踏不下心来了。”
“招弟,你就听你爸的吧,让来弟别上学了,你爸说的很对,庄稼人就应该在地里忙活,上学需要花钱,咱家没有钱啊!咱家有着几亩地,也饿不着,这段时间再给你找一门亲事,等着来弟再过几年嫁人了,那家家的日子不就好过了吗?”妈妈嬉皮笑脸地附和着爸爸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