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浩盯着对方的眼睛许久,突然笑了起来:
“我要真是这样的人,可不会杀了自己几十年的挚友,只为了往上一步。”
听着不知是讽刺还是自嘲的话,老吴也沉默了片刻。
“我只是提醒你,我们己经没有退路,最大的掣肘己经被消除了。”
郁浩咳了咳,用纸巾捂住自己的嘴巴。
咳嗽越咳越严重,他甚至佝偻着身躯剧烈地咳嗽。
吴家桦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子递给郁浩。
“谢谢。”
郁浩将手中的纸巾拿下来,上面是鲜红的血沫。
他颤颤巍巍地拧开瓷瓶子的塞子,将里面的黑色药丸倒出来。
黑色药丸吞入肚后,郁浩才长舒一口气,慢慢站了起来。
“病情恶化了?”
吴家桦的语气没有之前那么冰冷,稍微温和了一点,从极力克制的语气中能感受到一丝担忧和兔死狐悲之意。
郁浩惨然一笑:
“老了老了,没办法了。”
他温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隐藏极深的野心:
“如果真有上面的境界,或许会有出路。”
“或许吧。”
老吴转过头,将话题转到了xx市:
“xx市我以为是普通的S级邪祟事件,本想着借着xx市逼出范民沛中年形态就足够了,结果没想到我的后手都还没动用,就首接死在那里了。”
“在大清洗计划前,xx市不要去动了。”
郁浩点点头:
“能杀死战力最强的范民沛,这xx市真是藏龙卧虎啊。”
“现在即使不是为了上面的境界,也不得不开启大清洗计划了。”
吴家桦眼神凛冽起来:
“我劝你不要自我安慰。”
“恶人就是恶人,在走这条路前就应该做好恶到底的准备。”
“没有承担无边罪孽的勇气和丢弃人性的准备,注定会死在这条路上。”
他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透着寒光,郁浩点了点头。
“我明白。”
“没有什么比死亡更糟糕的事情了,哪怕是以全世界的人性命作为赌注去拼一个一线希望我也不会有丝毫动容。”
“但是,”
郁浩话锋一转:
“前部长,真的己经死了吗?”
吴家桦没有回答他,将目光重新转回落地窗。
......
花云澈眉头紧皱,手中的火焰释放出来,将周围的邪祟全部焚烧掉。
他从火焰中迈出,越发焦虑。
他明明己经清理了这么多邪祟,为什么xx市的邪祟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他甚至遇到了A级邪祟事件,废了不少力气才成功封印。
尽管邪祟越多越强大,他的实力提升的就越快,但xx市的变化让他总归有些不安。
“要是单仁在就好了。”
跟单仁相处的那段时光,虽然单仁不强,但为人却很坦诚、镇定,遇到什么情况都能泰然处之。
最重要的是,花云澈在这除不尽的漫漫邪祟中感受到了浓烈的孤独。
“单仁,估计己经是遇害了。”、
在花云澈注意不到的地方,谭岚正在默默监视着花云澈。
叹了一口气,花云澈坐下来,召唤出了司欣花。
“小花?”
司欣花黑漆的眼珠微微转动,花云澈大喜过望。
对方己经有了反应,这说明让对方回复记忆不是不可能!
“你......”
花云澈试探着慢慢靠近司欣花,两张脸越贴越进。
花云澈变得有些紧张,看着司欣花的眼睛慢慢问道:
“你还认得我吗?”
“我是花云澈啊......”
预料之中,司欣花没有反应。
花云澈有些失落,再次坐回原来的位置,就在此时,他的余光看见司欣花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小花?”
花云澈再次重燃希望,看见司欣花的嘴唇慢慢开合:
“很晕。”
司欣花面露痛苦之色:
“头很晕,我的记忆不怎么完整了。”
花云澈没想到司欣花现在己经能进行简单的沟通了,他连忙想要抓住对方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对方的手。
短暂的失落后,花云澈仍然十分激动:
“你己经恢复一些记忆了吗?”
司欣花神色痛苦地点点头:
“有一些......但是只要去回忆,就会头晕。”
“我们......这是在哪?为什么就我们两个了......”
“那,那你别回忆。”
花云澈担忧地看着司欣花:
“那你别回忆了,我跟你讲发生了什么吧。”
花云澈又激动又担忧地看着司欣花痛苦的面容,脑海里开始回忆起之前的事情:
“我加入了除邪人,然后xx市沦陷了......不对,我父亲去世了,然后我......”
花云澈突然捂住了脑袋,剧烈的刺痛从头部传来。
司欣花“拥抱”着花云澈,尽管二人的身体相互穿透,她却希望能以这种方式“缓解”花云澈的痛苦。
可花云澈面目狰狞地忍受着剧痛许久才慢慢恢复。
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司欣花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忍不住茫然地问道:
“你怎么会出来......”
“我这是在哪......我不是在清理邪祟吗......”
司欣花的眼睛里充满了不知所措。
她己经明白了。
两个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失忆,而且花云澈的记忆越来越糟糕,司欣花的记忆却慢慢清晰。
司欣花没有再说话,低下头看着两人脚踝处连接的锁链。
或许跟这锁链有关系。
司欣花看着茫然、痛苦的花云澈,双手抱住对方的头在怀里。
二人的身体再次出现了“重叠”,没有实体的司欣花再也没法触碰到面前的少年了。
她好想再次感受一次对方的体温,再闻一次对方头发里洋溢的少年气味。
可现在,她却连拂去对方脸上的泪水的能力都没有。
司欣花回忆着破碎记忆里一张张少年无忧无虑的笑容,一行黑漆的液体从她的双眼中流出。
她知道,是面前这个少年保护了自己一次又一次,可自己现在却只能无力地看着对方一点点失去记忆。
......
白兴州某个公寓内
宿醉刚醒的夏子兴揉着晕乎乎的脑袋向窗外看去。
外面的街道上还是一副肃穆,巡逻警司成了街道上唯一的“行人”。
“真倒霉,什么时候宵禁才能取消。”
夏子兴心情不是很好,甚至称得上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