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云亦晚蓦地睁开眼睛，眼眸里还有未褪尽的恐惧，梦里的场景回荡在脑海之中，她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环视一圈，陌生的房间内，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沉浸在无限的循环内。
她试图着起身，可腿好似没有知觉一般，动弹不得。
忽地，门开了。
“呀，姑娘醒了！”
小丫鬟端着的水盆顷刻间滑落，顾不上收拾，即刻跑了过来，喜道：“姑娘终于醒了！”
不等云亦晚回答，站在原地急道：“太好了！对了，奴婢去禀告少谷主，说姑娘醒了！”
云亦晚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己经跑了出去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不会还在做梦吧？
不久，焦急的脚步声传来，入眼，是齐兮那张张扬不羁的脸。
她刚想问他怎么在这儿，就被他抱个满怀。
她思绪回笼，眉心拧起，想要推开他，却使不上力气，“你...放开！”
她开口的嗓音有些沙哑，却蕴含着薄怒。
齐兮听出来了，却将她抱的更紧。他知道，他此时还能放肆一次，自此之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就算被她骂，他也认了。
云亦晚的面上浮起一丝烦躁，缓缓抬起手想要将他推开，结果他抱的更紧了。无奈，她张开嘴，一口咬在了他的肩上。
齐兮吃痛一声，却还是没有放手。
良久，齐兮缓缓放开了她，见她瞪着自己，失笑道：“我抱你一下，你咬我一口，咱们两清了。”
“这是药谷？”
她方才听那小丫鬟说少谷主，想必，这里应该是药谷。可她昏迷之前不是在西峡谷吗？自己不但没死，还来了药谷。
“看来，睡了半年，脑子还清醒的很。”
闻言，云亦晚吃惊一声，“半年？我昏睡了半年？”
她为何只觉得自己只是睡了一觉？
不想，竟然是半年！
“灵影呢？他怎么样了？还有，还有.....她！”
齐兮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谁，笑道：“放心，灵影没事，己经回了京都。而她，那个夜莺，她为了救慕容霖月，被蝮蛇咬死了，尸体就顺便葬在了西峡谷。”
听到她死了的时候，云亦晚还是有些吃惊。
可能，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是她救了我？”
她还依稀记得，那日她拼了命的拉住她，不然，她早就掉进了蛇窟。
“嗯，她用灵虫蛊换你一命。”
云亦晚垂眸，敛去眼底的神伤。
她不应该难过的，她是她的仇人，就算最后救了她，也不会谢她。
可她，还是有些难过。
齐兮见状，转开话题，“对了，你饿不饿？昏迷了这些日子，可要吃些什么？”
云亦晚摇头，忽地抬眸，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你是想问晏墨离，对吗？”
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谁。
她浅浅点头，想知道答案，可又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陈钰倒是中途来看过你几次，可他，一次也没来。”
闻言，她心中一颤，内心撕裂，如同千百片玻璃狠狠涌入她的心脏，疼的她有些不能呼吸。
这恐怕，就是咎由自取吧！
是她先放的手，如今这结果，早该有所准备才是。
她强压住心底的痛，慢慢躺了下去，埋进被子里。
齐兮只好起身，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刻，她的眼泪哗的流下来。
云亦晚醒来的消息，传到了神医这边，神医并不惊讶，而是慢条斯理的走至一边，拿出她原先的药方，细细研究着。
“师父，小丫头醒了！”
人未到，声己至。
神医一猜他就要来，眼皮未抬，淡道：“老夫己经知晓了。”
齐兮闻言，连忙说明来意，“那您快去给她看看，诊诊脉象，看看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神医瞥了他一眼，有些哭笑不得，“老夫看你是高兴过头了，老夫每日晨时，都要去给那丫头诊脉，她有没有事，老夫还不清楚吗？”
齐兮一听，好像也没错。
又想起她方才那个难过的样子，便坐了下来，像个泄了气的球，往桌子上一趴。
“怎么？舍不得了？”
神医没有看他，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齐兮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自然是舍不得的，不过再舍不得，她终究是要走的。”
“既然知道，那就该看开些。那丫头是个好孩子，只是与你无缘。”
齐兮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只是自己的心，岂是说给就给，说收回，就能毫无犹豫的收回的。
神医见他不说话，也不再多劝。
云亦晚醒来后的第三天，终于可以下床了，便起身，在院内来回走着。
“你怎么下床了？”
齐兮一入院中，就看见她在院中来回走着。
说罢，上前就要扶她，被她躲了过去。
“我躺了那么久，都快发霉了。”
齐兮闻言，双手环胸靠在廊下，看着她，“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离开吗？”
脚刚能着地，就下床练习着走路。说她不急着走，鬼都不信。
闻言，云亦晚身子一怔，随即看向他，笑道：“我在药谷待了这么长时间，够麻烦你的了。自然不能厚着脸皮再待下去了。”
“你准备去哪？天脊山？还是京都？”
云亦晚走至院墙边，转身，又走了回来，“天脊山吧，再过两个月，就是师父的忌日了，我该回去看看的。说到这个，还要劳烦你帮我给师娘送一封信，告诉她我回去的消息，就不要让她来回奔波了。”
话落，没有听到回答。
她疑惑的看向齐兮，他此时，双手环胸靠在那里，眼眸低垂，看上去，整个人仿若有些失魂。
“若是不便，我自己写便好。”
齐兮回过神，扯了嘴角，“药谷还不至于那么寒碜。“
说罢，他放下手，靠近了几步，“然后呢？”
云亦晚转头，好奇的问道：“什么然后？”
齐兮眉梢微挑，“然后你要哪儿？”
“干嘛？本姑娘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还要征得你同意？”
云亦晚当看不见他的眼神，首言道。
齐兮无奈一笑，答非所问，其实己经是最好的回答了。
“什么时候走？”
云亦晚脚步站定，一抬眸，便看见院墙那边摇摇欲坠的树叶，似是在告别。
她缓缓一笑，转过身来，眼眸如初，清澈如水，“齐兮，谢谢你多日的照顾。不过，我想我们该说再见了。”
